十年、登科入仕的大唐官员,苦苦奋斗一辈子,也很难达到这样的高度! 眼下的情况十分明了,萧珪只需用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犯秃驴,就能换来寿王李瑁许诺的“五品亲王友”。这笔交易,就如同是拿自家院子里的泥土,去换别人手中的黄金,实在是划算得不能再划算了。 这时,寿王李瑁用他轻松自在的语气,再又补充了几句,“小王知道萧先生不缺钱,根本就看不上五品官的那一点俸禄。但是亲王友的好处就在于,品衔优越身份尊贵,闲散无事逍遥自在。萧先生仍旧可以维持现在的生活方式,不受任何的约束,只是增加了一个尊贵的头衔而已。” 萧珪笑了。 他不得不承认,亲王友这个官职,很有诱惑力;寿王李瑁的话,也很有说服力。 寿王李瑁说道:“萧先生,好好的考虑一下吧?” 萧珪点了点头,说道:“我先派人,去王难得那边探一探口风。” 寿王李瑁面露喜色眼睛发亮,连忙举起茶杯,“萧先生,请用茶。” 萧珪拿起茶杯沾湿了一下嘴唇,面带微笑的告罪离开,走到楼梯口唤了一声,“来人。” 影姝连忙应喏走了上来,问道:“先生有何吩咐?” 萧珪故意说得大声了一些,好让茶室里的寿王李瑁听到。 “你去吩咐严文胜,叫他去一趟金吾军营找到王难得,探一下口风。我想把几天前委托他看管的人犯秃驴提出来。换一个地方,另行看押。” 萧珪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 在自己的腹间,突然向下一挥,做了这样一个手势。 影姝心领神会,叉手一拜,“喏!” 萧珪走回茶室,拉上门,对寿王李瑁微笑道:“殿下,我已安排下去,片刻即有回音。” “真是麻烦萧先生了。”寿王李瑁满副热情,“先生快快请坐,我们来手谈一局如何?” 萧珪摇了摇头,呵呵的笑,“萧某,不是殿下的对手。” “先生不必过谦。来吧?” “如此,萧某只好奉陪了。” 片刻后棋盘刚刚摆上,一骑快马在蒙蒙夜色之中,奔出了重阳阁的大院。 萧珪与寿王李瑁都看到了,二人相视一笑,显得颇为亲密与友好。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夜色已深,重阳阁茶客爆满生意极好。 萧珪已经陪寿王李瑁下完了两盘棋,一胜一负。二人还饮了一点小酒,显得颇为尽兴。 楼梯间传来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严文胜去而复返,站在茶室门外请示道:“属下严文胜办事归来,请向先生交令。” 萧珪看了一眼寿王李瑁,以示征询他的意见。 寿王李瑁点了点头,“叫他进来说吧!” “进。” “喏。” 严文胜脱下鞋子,拉开滑门走了进来,跪坐于地叉手而拜,说道:“报先生,属下奉命前往金吾军营,找到王校尉与他问起秃驴之事。王校尉告诉属下,秃驴因在巩县拒搏之时,膻中遭受重击导致肝脾破裂,已于今日凌晨时分,不治身亡。” 二人同时面露惊愕之色。 寿王李瑁连忙道:“可曾见到秃驴尸首?” “回殿下,小人见到了。”严文胜叉手而拜的说道,“尸体僵硬,口鼻带血,确是内脏暴裂而死。王校尉等人已经向上汇报请令,秃驴的尸首即将就被掩埋处理。” 萧珪连忙说道:“那就是还没有掩埋了?” “回先生,正是。” 萧珪说道:“殿下,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过去亲眼看一下吧?” “哎……”寿王李瑁叹息了一声,摆摆手,“不必了。” 萧珪挥了一下手,严文胜起身退下,拉上了滑门走下了楼梯。 萧珪说道:“殿下,秃驴这一死,倒也省事了。就算有人怀疑杀人灭口,那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因为他真是自行暴毙的。” 寿王李瑁只好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萧珪面露笑容指了指棋盘,“殿下,到你了。” 寿王李瑁颇为无奈的暗自叹息, 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下棋,于是道:“天色不早了,不如留此残局,你我二人隔日再战?” “好。”萧珪答应得十分痛快,“只要殿下有此兴致,萧某随时奉陪。” 寿王李瑁站起身来,与萧珪叉手拜别,下了楼,坐上车。 萧珪坐在茶室的窗边,目送寿王李瑁的马车离开。他面带微笑的举起茶杯对着那辆马车,轻声自语道:“再见了,寿王殿下。永别了,五品亲王友!” 影姝的声音响在门外,“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进来,陪我坐一会儿。” 影姝应了喏,拉开门走进来。看到棋盘,她顿时就笑了,“先生又在逗寿王玩呢?” “胡说。”萧珪笑道:“明明是在对弈。” 影姝笑得灿烂,“输赢全在先生一念之间,这不是逗他玩,又是什么?” “你陪我下完这一残局,我们就回家去。”萧珪说道。 “好呀!”影姝倒是答应得快,坐到了萧珪的对面,执起一枚黑棋而沉思。 萧珪面带笑容的看着她,“你就不怕,我也逗你玩吗?” “不怕!”影姝笑嘻嘻的说道,“与先生对弈,输了应该,赢了光荣!” 萧珪呵呵直笑,“你心态很好!” “我下这里!”影姝落下了一子。 萧珪看了一眼,笑道:“你输了,回家去吧。” “咦,不会吧?”影姝瞪大了眼睛,盯着棋盘。 萧珪站起了身来朝外走,“明天再来琢磨吧!”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影姝一边狐疑不解的嘀咕着,一边跟着萧珪走了出来。 稍后,萧珪与影姝一同坐上了严文胜的马车,回家去。 马车挂着重阳阁的灯笼进了坊门,四下安静无人。 萧珪说道:“今日之事,务必保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