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珪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咸宜公主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袖,轻轻的拽了一拽。 “萧郎,你怎么了?” 萧珪淡然一笑,“我没事。” “你不要骗我。”咸宜公主说道,“我知道,你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一向都是很从容的。但是现在你真的忧心忡忡,一副深陷泥淖、无法挣脱的为难模样。” “深陷泥淖,无法挣脱……”萧珪笑了一笑,说道:“殿下这八个字,倒是形容得颇为贴切。” “你究竟是怎么了,能跟我说一下吗?”咸宜公主又摇了摇他的衣袖,一副焦急又迫切的样子。 萧珪寻思了片刻,说道:“殿下,现在已经是春天了。” “嗯?”咸宜公主感觉有点意外,“春天,又如何呢?” “新的一年,你又长大一岁了。”萧珪说道。 咸宜公主微微一怔,仿佛是明白了萧珪的意思。 常言道,女大当嫁。 咸宜公主去年虚岁十六,今年就该十七了。在大唐时代,这是女子最适合嫁人的年龄。 “你为何突然,要说起这个?”咸宜公主微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萧珪沉默了片刻,说道:“殿下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如意郎君招为驸马,早日成亲?” 咸宜公主立刻把脸转了过去。 萧珪看到,她的脸颊包括脖子根儿,全都红了。 “抱歉,我不该如此冒昧。”萧珪叉手施了一礼。 为了缓解尴尬,他起身离席,说道,“我去看一看张果老,顺便拿些羊排与作料过来,给殿下烤肉吃。” “你等一下!”咸宜公主突然喊道。 萧珪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她说道:“殿下,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咸宜公主说道:“我阿娘经常跟我说,今年,我怎么也该成亲了。再这样拖下去,我迟早都要沦为皇家的笑柄。” 萧珪点了点头,“惠妃娘娘,说的是对的。” 咸宜公主继续说道:“就在昨天,我阿爷也对我讲。今年,我无论如何必须成亲。如果我自己选不好驸马,就由圣人给我钦定婚事。” 果然!……萧珪心中微微一凛,没有说话。 咸宜公主仿佛是有一点生气了,大声说道:“萧珪,你转过身来,看着我!” 萧珪轻吁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她。 咸宜公主站起了身来,走到了萧珪的面前。 两人之间只隔了半步的距离,彼此几乎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之声。 以往,咸宜公主总是不敢与萧珪对视。每逢碰触到他的眼神,咸宜公主总会脸红到不知所措。 但是现在,咸宜公主似乎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还要更加勇敢。 她仰着头,直视着萧珪的眼睛,说道:“萧珪,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那天在元宝酒肆饮酒的时候,我在帅灵韵的耳边,说了什么话吗?” 萧珪微微一皱眉,“殿下现在,是打算要告诉我了么?” 咸宜公主微微一笑,“你敢听吗?” “我有何不敢?”萧珪说道,“殿下,请讲。” 咸宜公主依旧凝视着萧珪的眼睛。 她此刻的眼神。就如同一位在战场之上,无畏死亡的铁血斗士! “当时,我对帅灵韵说……”咸宜公主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是想吊一下萧珪的胃口。 萧珪淡然一笑,“殿下如果不想说,也就罢了。” 咸宜公主有点生气的转了过身去,“不说就不说!” “那我去拿肉了。” “站住,你给我回来!”咸宜公主气乎乎的喊道,“萧珪,你为何总要如此待我!” 萧珪说道:“殿下,既然会让彼此尴尬。那么有些话,就不说也罢。” “萧珪……”咸宜公主轻吁了一口气,说道,“这已经不是尴尬的问题了。而是涉及到……生死的问题。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萧珪微微一怔,“殿下,什么意思?” “你是在装糊涂吗?”咸宜公主说道,“连我都能想到的事情,你还会不明白吗?” 萧珪皱了皱眉,“殿下是指什么?” 咸宜公主仿佛是有一点恼火。她把双手握成了拳头在自己身前挥舞了两下,急急的嚷道:“我阿爷为什么要让我,张打着天子旌旗来你家里,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萧珪点了点头,“我知道……” “现在朝廷的文武百官与洛阳城中的百姓,都知道咸宜公主盛装出行,来了你的家里。”咸宜公主说道,“这对一位未曾出阁的公主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莫非不知道吗?” 萧珪又点了点头,“我知道。” 咸宜公主转过身去用侧脸对着萧珪,问道:“那你想好,如何回复圣人了吗?” 萧珪沉默不语。 咸宜公主轻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其实你已经给出了回复,不是么?你叫我招个如意郎君做驸马,早日去成亲!——这就是给圣人的回复,对不对? !” 萧珪皱眉,沉默。 “你叫我别再来烦你了!对不对?!”咸宜公主的声音更大了,近乎于咆哮! “殿下,我并非此意。”萧珪说完这一句,却连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辩解真是苍白而无力。 咸宜公主仍用她的侧面对着萧珪,挥了一下手,“你不必解释!” 萧珪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接话。 咸宜公主也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她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心情,不再那么激动之后,她才说道:“萧珪,你是我今生,爱上的第一个男子。” 萧珪微微一怔,看着咸宜公主。 “虽然机会十分渺茫……”咸宜公主侧对着萧珪,轻声道,“但我仍是希望,你不仅是第一,还是最后一个。” 萧珪看到,她的眼角,已有泪花涌出…… “那天我对帅灵韵说……”咸宜公主完全转过了身去,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