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水。
他捏着鼻子把房间都拖了一遍,差点把整个房子都浇湿了,觉得自己可能还是需要一个阿姨。
路易然拧着眉给要踢自己出去的工作室打个电话,国际长途信号不好,两边只讲上几句话就卡拉卡拉地响,最后甚至断线了。
他退出通话界面,在国内几大活跃的公共社交平台发了几个接编程调试的帖。
他在国外读金融,辅修计算机,账号甚至只是一级小号,路易然想想,放了几个以前做的模型上去。
底下很快冒出几条跟帖,路易然看了眼,大部分都是打广告的。
他熄灭手机,起身准备洗澡。
在机场坐了一下午,回来也是坐车,路易然肩背僵硬,很需要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上床。
推门进房间拿好换洗衣物,路易然打开卫生间的门,愣了一下。
淋浴呢?
他茫然地在卫生间里转了两圈,卫生间只有几平,一眼可以看完,然而他把水管都摸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莲蓬头。
路易然:“...”
结合对北方的一些刻板印象,路易然心里冒出个不好的预感。
他放下衣服出门,隔壁院门关着。
该在的时候不在。
路易然狠狠瞪了院门一眼,只好走到巷口,小卖部老板还躺在躺椅里,见他来睁了睁眼:“来买东西啊?”
路易然硬着头皮“嗯”了声,伸手随手拿了两根棒棒糖,放在柜台上:“结账。”
老板扫了眼:“这个一毛一个,帅哥。”
路易然被这价格震了下,又伸手数出八根棒棒糖来。
付了钱,路易然终于可以安心发问了:“这一片老屋里以前都没配淋浴间?”
“淋浴间?”老板在脑子里转换了一下路易然文绉绉的用词:“你说澡堂?巷子里有公共的,顺着这条路走到底,开了好多年都没倒闭的勒,还可以泡池子。”
老板看看路易然发绿的脸色,补充道:“平常我们懒得去,直接在院子里冲澡也方便。”
路易然眼前一黑。
他把十根连着的棒棒糖塞进卫衣的大口袋里,顺着老板指的路走到底,果然见一遍的墙上挂着块纸板,上面用水性笔涂黑两个大字。
澡堂。
牌子旁边是个挺大的平房,一扇大铁门敞着,玻璃柜台后坐着两个大姐,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还能腾出手来数手牌。
路易然沉默了一会儿,绕到平房后面看看。
澡堂应该后来改造过,建得挺高,接近屋顶那块用砖块拼起镂空花纹,从路边看不见什么,倒是能听见里头哗啦的水声,里头人声混杂,听不真切。
澡堂后面是条小路,杂草多,又有常年的积水,颜色鲜绿,气味不好闻,是个平常没什么人来的偏僻地方。
路易然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脚边踢到台阶,发出点动静。
“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被人当变态?”
严峥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路易然一大跳!
他原地蹦跶起来,转身看见严峥站在他后头,腿上穿着条亮蓝色的大裤衩。
吓死人了。
吓!死!人!了!
路易然寒毛都竖起来了:“第几次了!你走路就不能出点动静?!”
严峥:“我一直站在这,是你没看见我。”
路易然不信,走到严峥身边,发现原来这块后头是澡堂公共厕所,旁边有条小路,直通他刚刚看见的大门,那些工作人员就从小路过来。
难怪这么臭!
路易然转头就走,严峥低头看见他脏了的鞋面,又看那条全是青苔积水的小路,皱了下眉。
“别走了。”
路易然脚步加快。
严峥声音重了点:“停那儿。”
路易然下意识停了下,奇怪,严峥算老几,他说停就停?
路易然继续走,严峥从后面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后头一拽,目光扫过走过来的那条路:“那一块脏,走这边。”
路易然:“那条路臭。”
严峥说:“就臭一下。”
路易然想说半下也不行,谁知道严峥胳膊拦过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抱起来,快步走过了这里。
路易然:?
严峥应该刚刚洗完澡,胸口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热度,紧绷硬实的肌肉顶着人后背,凑近还能闻到一股清浅的皂角香味。
严峥看他说不通,又怕鞋子更脏,索性最直接扛他走过这段路,到了大路上才把人放下。
路易然回过神,下意识打了他一下:“你手洗了没有?!”
严峥没有一点怨言地挨了:“我还没上。”
路易然挑剔地看看他,有点不信。
严峥露出了个有点无奈的表情,他解释道:“我们俩站在那里,容易一起被当成变态。”
路易然:“...你去上吧。”
严峥看了他一眼:“你等我?”
路易然反问:“你是小学生,还要人等?”
他说着看见严峥踩着拖鞋,显然是刚洗完澡,走刚刚那条路一定弄脏了,气焰一下小了不少:“...你就不能回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