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知道的,定会以为他们二人才是真正的夫妻。
夜色如墨,国公府内却灯火通明如白昼,将不远处的男女映照得清清楚楚。
只见二人欲上廊下台阶时,张雪儿似是突然崴了脚,身子一歪,下一刻便顺势倒在了裴珩身上。
裴珩皱了眉,对她的靠近略觉不适,但出于教养,他还是隔着冬日厚实的衣物轻扶了一把她的手臂,而后不动声色地将她从怀里轻轻推开,又主动退开两步,淡声问道:“可有伤到”
张雪儿本意是想在温芙面前故意与他亲近一番,却没料到他对自己的靠近连一点男人该有的反应都没有,反而一如既往的客气疏离,刻意的在同自己保持距离。
于是,张雪儿原本紧张欢喜的心绪,也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尴尬和落寞。
不过好在旁人看不太出来,思及此,她敛了声,装作若无其事,微笑着道:“雪儿无事,多谢世子关心。”
裴珩淡淡“嗯”了一声,先她一步进了厅堂。
裴愉见二人进了门,忍不住用看好戏的眼神瞥了一眼温芙,继而故意大声问道:“大哥哥,雪儿姐姐,你们怎么一块儿来啦”
张雪儿闻言,当即看了一眼裴珩,也不说话,只是脸上露出了娇羞的神态。
联系他们二人方才在门口的亲密动作,众人皆用暧昧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温芙只当未看见,也未听见,默默的低下了头,以掩饰难堪。
裴珩看了一眼微微垂首的妻,很快又收回了目光,他开口道:“只是半道上偶然碰到。”
说着,便径直往桌席旁走去。
温芙见他过来,随即起身同他见礼,轻声唤道:“世子。”
裴珩也不看她,只淡淡应了一声,便在她身旁坐下。
正指挥下人做事的二房夫人王氏目光微动了动,下一刻便切了笑脸上前热情的拉住张雪儿的手道:“张姑娘,这些日子还要多亏了你为我施针疗养,要不然我这头疼的毛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呢!”
张雪儿闻言,微笑着道:“二夫人言重了,雪儿只是尽了绵薄之力罢了!”
王氏一听,笑着打趣道:“你这孩子,怎的如此谦虚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也不知谁家郎君有福气能娶了你!”
张雪儿看了一眼前方已落座的高大背影,羞涩地低下了头。
此时,一旁的裴愉也上前拉住了张雪儿的手,并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雪儿姐姐,你的医术好生厉害,自吃了你开的药,我的月信果然来了。”
张雪儿笑笑:“管用就好。”
裴愉今年十六岁,与她同龄的女子大都已经来了月信,只有她迟迟不来,长公主为此给她请过许多大夫,便是宫里的御医也来为她看过,然她吃过许多药皆不奏效,因而一直以来,这事便成了她的心病,她常常为此烦郁不安,生怕自己不能生养,日后会被婆家嫌弃。
前些日子张雪儿去她院里给她送药膳汤,她心想张雪儿父亲既是神医,那她得了张邈真传,医术定然也不错,便死马当活马医,同她说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扰,打算让她给自己瞧一瞧。
未曾想最后还真被她给治好了。
原本她并不怎么看得上这个从边境小城出来的医女,平日里同她亲近也只是为了气温芙而已,然经过这事后,她倒是真的同这张雪儿亲近了几分。
同时,裴愉也知晓了张雪儿对裴珩的心思,故而也有心给她创造机会。
毕竟她一向讨厌温氏,属实看不上她当年靠着耍手段,逼迫自己最崇拜的大哥哥娶了她。
在她心中,温氏出身低微,性格无趣,心思深沉,除却一张好看的脸蛋,哪里都配不上出身尊贵,文武双全,从小到大样样皆优,身为天之骄子的兄长。
比起要她每日看到大哥哥房里只有温芙一人,她更乐意见到有人能分了温芙的宠。
况且,前段日子母亲也说过年后要替大哥哥纳妾。
既要纳妾,张雪儿还算看得顺眼,又帮过她,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思及此,裴愉热情的拉着张雪儿的手行至桌席旁,又故意让张雪儿坐在裴珩身旁。
张雪儿似慌了一瞬,忙起身推辞道:“二姑娘,我找其他地方坐吧!这怕是于礼不合……”
说完,先是看了一眼温芙,后又将目光落在裴珩脸上,观察他的神色。
裴愉闻言,瞥了一眼默默垂首的温芙,和一直未开口说话的裴珩,再次将张雪儿按下落座,笑着道:“雪儿姐姐多虑了,只是一个座位而已,今日是除夕,开心最重要,想必嫂嫂也不会计较的是不是”
温芙抬头看了一眼裴愉挑衅的目光,以及裴雪儿故作为难的脸,心道这两人一唱一和,不去唱戏真真是可惜了。
此时屋内其他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温芙身上,王氏则压着嘴角的笑,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温芙无形中被裴愉架在那,若她不同意,反倒显得是她这个正妻小气了。
温芙心底无奈一笑。
实际她早已思量清楚,她本就不爱这个男人,现下又是一心想着他能早日休了她,放她走,自然也就不会为此争风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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