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是一刻也闲不住。
他转身特意露出示好的八颗白牙:“同学,我叫周柏羽,那个柏树的柏,羽毛的羽。”
“你好。”
向春生抬眼,看着这张咖啡色笑脸,没忍心说出那个薄情寡义的“哦”字。
两个人也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你看上去好高冷。”
“有吗?”向春生表示疑惑,明明语气再普通不过,怎么遇见一个人就有一个人说她高冷呢?
“非常有。”周柏羽佯装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寒战。
向春生没忍住笑了。
脸上漾开的笑,像是蒲公英被风吹散,恣意又生动,没有丝毫的拘谨严肃,一板一眼。
让他感到震惊以及不可思议。
她笑到最后转为了咳嗽,几声剧烈的咳嗽声连带着桌面一齐震动,同样,触碰到了前桌白衬衫的背。
艰难止住咳嗽后,她率先弱弱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前桌像是从沉睡中蛰伏已久的巨龙,懒散地支起身子,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很吵。”
毫不留情。
“别管他,他就这副死德行。”周柏羽听见铃声才悻悻回头,嘴里还念叨着巨龙的不是,“没睡醒就等于欠他八辈子的身家性命。”
向春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她没有与巨龙抢夺金银珠宝的念头。
除了上课,他的所有时间都拿来补觉。
一是,避免那些无用且麻烦的社交;二是,真的困。
陈念荒在地理老师走到讲台后,才慢慢抬了眼皮,直起脊背。
这样一来,以他的身高完完全全挡住了向春生的视线,她只能把头探出桌面,才能看全老师写得板书。
地理老师的语速很快,ppt播放得也很着急,以至于她总是抄到一半就没了。
面前的后脑勺和他手中一下一下转动的笔,越看越不爽。
“来,同学们看,这里是一个易错点,地壳的范围是从地面以下到莫霍面以上……”地理老师重重地敲击了黑板。
与此同时,陈念荒感受到左肩胛骨有一股微弱的力道。
他转头,向春生正低头专注地记着笔记,并且用一种非常礼貌冰冷地语调说出:“你挡到我了。”这五个字。
平铺直叙出两个人因位置落差造成的局面。
“哦。”
他就回了一个冷淡单音节,不带情绪,没有道歉。
只不过挺直的背瞬间松懈了,散在了离向春生书桌很近的靠背上,即使矮了半截,周身强硬的气场也分毫不减。
让人莫名觉着他不是来上课,他是来御门听政的。
陈念荒转过身,轻轻叹了口气。
手里的笔转得更快了,所以转校生就是在诊所遇见的那个人。
周柏羽把头探过来,好奇道:“你怎么了?”
额头就快贴到陈念荒,被一只手推开老远,同时收获了一把刀子:“离我远点,恶心。”
周柏羽瞅他那嫌弃样儿,真想来上两拳,就不该关心他,妥妥的农夫与蛇。
某人还在思索那句“你挡到我了”,向春生早就心满意足地写完了笔记,合上本子。
下课铃一响,所有人都往同一个地方蜂拥,兵家必争之地,学校食堂。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就连学校食堂那种菜色都得靠抢,一个人慢慢地走,落在队伍的最末。
一中和二中差的不止是师资力量。二中的食堂只有两层,一层是学生的一层是老师的,天然的井水不犯河水。而一中的食堂有四层,甚至还有专门的西点房,学生和老师一样都是刷饭卡。
不过两个食堂的味道都是相似的,混合着饭菜、塑料、泔水的油荤气。
向春生不喜欢这些附在大理石瓷砖上的味道,所以比起食堂,她更喜欢便利店的冷饭团。
不过开学第一天总得试一试,这样以后吃到再难吃的菜也会觉得比食堂的好一点。
应该是从初中开始,女生之间就连上厕所都会形成一个稳固的联盟,去食堂,体育课,大课间的路上。结伴而行、迅速抱团是最明智最合群的做法。或许是为了给不太稳定的青春期套上一层友谊的“枷锁”。
至少向春生是这么认为的。
只不过在她的初中生涯,一直是一个人。
不用停下脚步等待面前系鞋带的人,不必花时间应付除学习以外的事,那种状态很好,也有点冷。
所以当她走进学校食堂,看见一桌桌早已彼此熟识,谈笑风生的人,顿时感到有些无措。
因为这些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去得太晚了,食堂的取菜口就只剩下一个营养不良的小鸡腿和一盘虚弱的大白菜。
打饭阿姨看着面前单薄的小身板,心疼地说道:“小同学,你下次早点过来。”
“谢谢阿姨。”向春生点点头,托着餐盘去找位置,心想:下次还是吃饭团好了。
开学晚了,食堂也晚了,哪怕是晚来一天,群落里也会被不同种类的菌群占据迅速瓜分领地,没有供她站立的地方。
环顾四周,空桌子基本上都坐了人,她不习惯与别人拼桌,但没有办法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