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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来:“大哥,你消停一会儿,OK?”

陈念荒眼中短短闪过几秒心疼,说话格外违心:“辛苦。”

拍拍肩膀又是一条好汉,周柏羽就这么被打发了。

人善被人欺啊!

下课铃响,所有人都回去了。

向春生原以为还要集合,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回到操场时,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体育老师手里还拿着一件落单的校服,正愁找不到人带走,就询问她:“这是应该你们班同学丢的,你先带回去吧,不知道是谁还不带校徽。”

向春生拿了校服赶紧回去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走廊里过分安静,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心跳和脚步。

她从后门进的教室,万幸老师还没来,那件校服被塞进桌兜里。

语文老师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长相是儒雅那挂儿的,偏偏有一张风流幽默的嘴。

他上课引得那些经,据得那些典,即便再枯燥从他嘴里也能说出朵花来,语文课一跃成为最热门最受人欢迎的课。

他讲香草美人,乐府诗《孔雀东南飞》的瑰美韵律;驰骋于韦庄《菩萨蛮》“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想象;讲那个因《檄英王鸡》覆埋的风发才子,如何用华丽骈文酣畅淋漓挥洒“青云之志”;不管《长恨歌》去他的“若得苍生乐,死亦足。”那样的白居易;探讨坨耶托夫斯基朴实又准确的语境下,关于人性美丑的无意识算计;在世界角落划出一道口子,反复按压出血,那是三岛由纪夫。

在这样一个被高考挤压地失去灵性,苟延残喘只剩下冷冰冰分数排名的时代,遇上这样一位老师是他们的幸运。

那些枯燥的看着不太喜人的文言文,在他的修辞譬喻之下,不断增值和异变。那些兴、比、赋,成了他缓慢展开的绢本长卷画,饱含东方审美的言、象、境。

他说:“如若不急着赶路,那么语文会是最浪漫的一门学科,那些妙趣横生的文字会承载人类无处安放的情感,并与现实短兵相接。”

应试教育终究是掣肘,让他们停不下脚步,不过他还是尽可能地让过程创造出乐趣。

顾弋乾,懂得用一种巧劲儿,能毫不费劲地消除老师与同学之间的隔阂,让他们都亲切地叫他老顾,让世界成为他们可以轻易撬开的牡蛎,让文字成为灵魂的栖息地。

在他的课上很自由,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不会循规蹈矩收到约束,没有人会不爱这样一位老师。

语文老师与他们班班主任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向春生的习惯慢慢被解构,她善于运用的理性和逻辑也逐渐溃败,不那么如鱼得水。可以说,他的某些鸡汤很难被向春生吸收,除非直接静脉输液,强行灌输。她这个人很奇怪,好像自我运行着一套不为人知的系统。

一条独立的容不下任何尘埃的星轨。

顾弋乾在下课前布置了小任务,就是让同学们去思考“人类争论的源头”。

向春生把这个问题记在小本子上后没去管。

教室前面的讲台站着好多人,把顾弋乾团团包围,拉着他探讨这个问题,他笑着示意这些同学去办公室问。

教室里还剩下不少的人。

其中一个声音从嘈杂中凸显:“唉?我校服呢?”

“有没有人看到我的校服?”

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的他,脸色阴沉。

在学校里没穿校服不仅会被扣纪律分,还会被标榜成特立独行的“酷哥”,当然以上皆为贬义。

向春生看到了人群中张望的吴健越,立刻把课桌里的校服给拿了出来,递给他,平和地说:“你落在操场上了。”

言简意赅,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好像只是完成一个任务,没有多余的寒暄,也不需要别人的客气与感谢。

吴健越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件校服,他疑惑地翻找了一番,没有发现校徽。但这件确实是他的,靠近胸口处的白色部分有不小心被水笔划下的墨痕。

心里狐疑,如果自己不小心把校服落在操场上了,那为什么会在她手上,怎么还丢了校徽?

吴健越回头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清高模样,不可遏制怒火的外放,他向来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位“借读生”的。

径直走到她前面的空位坐下,趾高气昂地问:“喂,我的校徽呢?”

向春生抬头,冷漠道:“不知道。”

“你拿的,还会不知道?”吴健越显然是想纠缠到底。

向春生没有继续跟他掰扯的心情,低头不理他。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样子他就怒火中烧,不就是一个走后门进来的吗?装什么装?跟他们这种堂堂正正考上来的坐在同一个教室里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他的音量逐渐变大:“你想要一中的校服就直说,没必要用这种手段。”

引得教室里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两人。

什么手段?

这是一句充满引导意味的话。

二中校服上面的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仿佛成了古代囚犯脸上的黥墨之刑,那么不堪。

就好像她不惜用偷拿别人衣服的手段,洗去脸上的刺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