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几步。
走进教室,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他还不是最后一个。
陈念荒周身的气压低得有些骇人。
郑承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吧?”生怕有触到霉头。
“没事,昨晚没睡好。”他拧了拧手骨,嘎吱作响。
这可不像还好的样子,郑承禹讪讪回头,他和周柏羽的关系不错,但也不敢轻易得罪身边这位大学霸。他看看陈念荒又回头瞥了眼情绪低落的周柏羽。
心中猜想:这两人该不会是闹了什么矛盾吧?
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果不其然,两人的脸色和眼神表明了一切,他忍不住吐槽一句:两个大男人扭扭捏捏什么?眼神躲闪地跟个避嫌似的。
作为数学课代表的陈念荒,一直觉得有这么个职位累赘又麻烦,嫌弃的要命,在他身上又不存在那种名为责任心的东西,不过今天倒是第一次觉得这职务好用。
他的手里捏着周柏羽的命脉,一张错得离谱的数学卷子。
这样就能不动身色,不费一兵一卒地给他个台阶下。
“卷子订正好,去办公室。”语气只有公事公办。
周柏羽一言不发,直到手里拿到卷子,上面用铅笔写了密密麻麻的做题步骤,字迹清晰,飘逸。
这种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题目,陈念荒从来不会花费时间写步骤。
手里攥紧了卷子,笑而不语。
周柏羽或许看不懂数学逻辑,但他绝对读得懂人心。
“错得没有很离谱。”陈念荒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违心的话。
“兄弟,你的大恩我就不言谢了。”周柏羽点点头,死皮赖脸地补充道,“可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的?”
那就满足他。
陈念荒坏笑:“我夸人的时候可能虚情假意,骂人绝对无比真诚,你说对吗?傻缺。”
第20章 钉塔·败北
我们都会死,因此都是幸运儿,绝大多数人不会死,因为他们从未出生。
那些原本可以代替我位置存在的,事实上从未见过天日的人,数量多过撒哈拉沙漠里的沙粒,那些未曾出现过的魂灵中一定有超越牛顿、亚里士多德之类的人。DNA组合所允许的人类之数,远远超过现存的所有人数。
你和我尽管如此平凡,但仍在这概率低到令人眩晕的命运利齿下脱逃,来到世间。
凡是生存,必有其强大之处,不必轻信恃强凌弱的丛林法则,也不必惧怕如草芥般的渺小宿命。就连人类立足的代号为地球的世界,都无法永恒地流于时间长河之中,甚至于时间的长短都会被速度和引力大小所左右。
请不要耽于基因那势利地叙事,替自以为是的平庸,画地为牢。
不如摒弃那些虚妄的幻想,切实地活着。
本期专栏读物为《自私的基因》,感谢匿名投稿人。
周柏羽恨得牙痒痒,给了他一胳膊肘,被陈念荒三下五除二地化解了。
这些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一个小摩擦,甚至算不上是矛盾,眼下还有另外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
陈念荒的手里还有其他同学的卷子。
向春生的卷子被放在了最上层,他绝对不是会随意翻看别人试卷的人。
都是风在作祟,把那张卷子给吹开了,大题的解题思路正正好全都进了他的眼睛里,这些解题步骤在他看来都很冗长繁复,没什么研究价值。
他抽出自己的那张卷子,悄无声息地把它夹进了向春生的那张后,一起上交。
这种微小的举动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改变,不过他的心情倒是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一点。
自从离开了空调底下的那个位置,小企鹅突然就变得开朗了,时不时还能听见她微弱的笑声。可他却前所未有地生出了落差感,那个不知惭愧为何物的陈念荒,居然有些自馁。
“哈哈。”向春生就连笑声也格外克制,不会像宋写宁那么放浪形骸。
她们正在讲童年经典动画片里的搞笑段子。
宋写宁眉飞色舞地比划着:“不知道是看得哪集,那个羊村长在和小羊们讲故事,根据古老的羊皮纸上记载……”
“哈哈哈哈你不觉得好笑吗?我都快笑出腹肌来了。”
向春生笑眼盈盈:“嗯,很好笑。”
嘴上是这么说,面部的肌肉走势居然没有变化,不像宋写宁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
不过她这人一直都是这样,感觉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会让她的情绪有太大的起伏。
太心累了,宋写宁这个讲故事的人都笑累了,她才刚刚开始有反应。
真实原因是,向春生看过太多黑色喜剧、讽刺片、惊悚片所以她的泪点和笑点都被锻炼地极高,如果马戏团里有那种不把人逗笑就给四千美金的项目,那她绝对赚钱到手软。
相对来说,比原先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向春生好了不要太多。
宋写宁有着天然的感染力,像是制造虹光的太阳雨。
自带让人嘴角上扬的魔法。
前桌曾萧转头问:“向春生,这里的非限制性定语从句里不是地点吗?为什么不用where引导?”
后排的两个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