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大清早就是要活泼点,整天的心情才会好。”
纪丽乔不理她的歪理,“学学你月姐姐,她早上六点就起来了,一早还给爷爷泡了他喜欢的茶。”
纪静宁落坐:“我知道错了,妈咪。”
一看就知道在敷衍。
纪老爷子笑:“没事,小女孩活泼点好。”
吃完了早饭,大家上班的上班,出门的出门。
钟栖月在玄关换鞋,忽然听到旁边的纪静宁说:“我刚从楼上下来,看到佣人从冽危哥的房里取出来一个鞋盒,我一看那鞋子是我早就想买的了,说什么都要抢过来。”
纪依雪笑:“你敢拿冽危哥的东西,不要命啦?”
“都从他房里出来了,那肯定是不要的东西啊,他要丢了还不准我捡个漏?”
“别说,尺码都合适,不知道是不是特地给我的。”
“做梦吧。”
两姐妹都在说笑,心里清楚,纪冽危只会给钱打发,怎么可能会亲自买鞋子给她们。
钟栖月扫了眼纪静宁的脚,她和纪静宁身高差不多,鞋子的尺码也一样。
出了纪家祖宅,想要走出去,没有车子是寸步难行,钟栖月会开车,纪家也有她的车子,但自从她选择了杂志社的工作后,她的车子也不能用了。
她知道,那是钟蕊对她不听话的惩罚。
她也没觉得没了代步工具天就塌了,大不了徒步走出去再打出租车好了。
钟栖月想起,十六岁那年,那时候她来纪家已经五年了。
纪冽危大她四岁。
当她还是个刚步入高中的学生时,纪冽危已经是个成年大学生了,不过他在国外读书,只是偶尔会回国。
每次回来的时候,几乎整个纪家的孩子都会很开心。
虽然他在家里排行第二,却是家里的大哥哥。
听说纪冽危的兄长,在他很小的时候出车祸没了。
那天她学校放学很晚。
因为她上周没有去练舞,钟蕊生她的气,没让司机接她,所以她只能徒步回家。
她走到天黑了,还没到纪家祖宅。
忽然一辆很拉风的跑车从她面前经过,没一会,车子倒退过来。
车窗降下,是很久没有见过的纪冽危。
大概才从国外回来,副驾驶还坐着一个外国人,钟栖月怯生生地喊了声冽危哥。
纪冽危问她为什么在这。
她说:“放学晚了,司机没接到我人。”
外国人用英文催纪冽危快走,看他的方向是刚从纪家出来,应该是有别的事要办,钟栖月体贴说:“您忙吧,我要回去了。”
车后座打开,他轻描淡写:“上车。”
后来是纪冽危送她回了纪家,很快他开着那辆会被所有人羡慕的跑车离开了。
那时候,钟栖月就知道。
纪冽危的世界是她这生都望尘莫及的地方,即使她也住在纪家,喊她一声哥,她和他也始终有着云泥之别。
钟栖月还没走出纪宅。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她身旁,她驻足看过去,车内男人侧过脸看她:“上车。”
钟栖月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纪冽危问她去哪,她说凌度杂志社。
他的手腕搭在方向盘上,腕骨泛着玉色:“你来这杂志社快一年了,觉得怎样?”
钟栖月手指紧紧攥住腿上的包,说:“挺好的,工作很自由。”
纪冽危问:“那相机,用的还顺手?”
“顺手的。”
“顺手,所以才把我在国外给你买的相机放在房间里积灰?”
钟栖月心都提了起来:“那个我用不惯,谢谢哥的好意。”
“早上纪静宁穿了我送你的鞋子。”
钟栖月没吭声。
车子缓慢行驶,纪冽危看着前方的路,漫不经心说:“我当时想,你要但凡露出一个舍不得的眼神,我能让纪静宁光着脚出去。”
钟栖月呼吸微沉,淡薄的气息缓缓溢到了她鼻梁上的镜片。
顿了会,她说:“静宁是哥哥的亲妹妹,一双鞋而已。”
车子早就开出了纪宅,进入了道路中心,早上是上班高峰期,车流量很多。
这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纪冽危笑:“你说的是。”
好在他没有揪着那双鞋不放,钟栖月心里松了一口气。
每次跟纪冽危独处,让她觉得自己像上战场似的,还没真正开战,她就想当逃兵了。
纪冽危这人实在让人看不透。
他脾气绝对不算很好,但也不是表面那种生人勿近的性子,他有时忽然会提起一个话茬,当你觉得他会一直顺着说下去的时候,他也能及时的中断,让人弄不明白他究竟什么意思。
好像挺爱玩弄人心的。
纪家的那些弟弟妹妹,都像是他掌心里的玩物。
她也是。
她记得,刚来纪家的时候,他很讨厌她。
钟栖月还想起有一次过年。
纪家所有人都在一楼玩耍,很多亲戚都来了,从没有如此热闹过,纪老爷子全程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