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才越听越是害怕,到得后来已是两股颤颤,几乎连腿都迈不动了。李锦见他吓成如此模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扯住了他的左臂,拖拽着他向前走去。吴有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脚下步履踉跄。李锦边走边道:“乐娘的邪术虽然厉害,不过她毕竟是鬼,不能像人那般到处行走,只能在西山之中来去自由,却走不出西山之外。她一心想要修炼成仙,便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离开西山,纵横天下,杀尽当年害死她的那些恶贼。是以先生只须离开西山,乐娘便奈何不了你了。” 李锦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以前乐娘也诱惑了许多男子,其中有些男子还是极为厉害的奇人异士。可是他们贪图乐娘的美色,沉醉于温柔乡中,被乐娘吸走了阳气和魂魄,不过数十日就会变得形销骨立,瘦得如同皮包骨一般,仍然不舍得离开乐娘,最后,化为西山中的孤魂冤鬼,死后魂魄仍然受了乐娘的操控,游荡于阴阳交界之间,不能再入轮回。” 吴秀才听李锦说完之后,颤声说道:“吴某虽然初到西山,可是看到此山山势清奇,并非穷山恶水,为何会成了这些恶鬼的栖身之地?” 李锦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吴先生说得不错,西山山势挺拔,原本是一处风水极佳的所在。正因为如此,许多帝王将相,死后都安葬在西山。几千几百年下来,西山中的大小陵墓几有一两千座。这些陵墓的主人生前都是帝王和名臣大将,几乎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他们为自己建造陵墓之时,请了世间最厉害的术士来勘探风水宝地,设置陵墓中的机关消息。术士拿人钱财,为人消灾,在西山之中设了许多极为厉害的风水局。千百年下来,西山原有的风水已被破坏殆尽,变成了一处阴气极重的恐怖所在。仙人固然不来此地清修,就连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也避开了这里。那些冤魂厉鬼聚到了这里,乐得逍遥自在。” 吴秀才听李锦如此一说,这才悟然大悟。只是他正要说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心中悚然一惊,颤声说道:“李姑娘,你说乐娘是厉鬼,身负邪术。方才她用邪术制住了吴某,使吴某全身僵硬,不能活动。后来李姑娘前来救我,没费什么力气便解了乐娘的邪术,让吴某能够下床行走。难道姑娘也懂得这些邪术不成?” 吴秀才话音方落,李锦身子一抖,转头望向吴秀才。吴秀才见她脸色惨白,眼中已有泪光闪动,心下一怔,暗想自己这句话难道说得重了不成?否则李锦为何会如此难过? 李锦看了吴秀才一眼,脚下不停,口中说道:“我和娘亲逃到了这里,身处鬼怪和野兽之中,若是不学一些本事,必定会被鬼怪、野兽害死。只是我的本领远远不及乐娘,否则早就将先生救走了。” 两人说话之间,已自走出了两里多地。吴秀才心下惊恐,走起路来脚下蹒跚,到得后来双腿沉重,几乎抬不起来了。只是他害怕李乐娘追了来,这才勉力向前奔走。又走了半里多地,眼前突然出现了岔路。吴秀才心下一怔,想起昨日和白威就是在这个地方折向了杏花村。只不过此时想想,当时的情形已然恍如隔世。 李锦扯着吴秀才沿着山路直行,并未折向右首通往杏花村的那条小路。吴秀才颤声说道:“李姑娘,你为何不逃回杏花村躲避?先前吴某听乐娘说了,她要找你和李夫人算账……” 李锦不等吴秀才说完,便即抢着说道:“我娘猜到乐娘要到杏花村来找我们的麻烦,待我去打探消息之后,她也要寻一个妥当之处躲避。乐娘的邪术虽然厉害,不过山中还有许多地方她不能胡来。我先将先生送出西山,再回来助我娘一臂之力。” 吴秀才见李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下佩服,暗想李锦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心思已经如此缜密,着实令人佩服。自己贪恋乐娘的美色,被困在西山之中,若无这个小姑娘相救,必定也会变成孤魂野鬼,再也别想回到吴家庄了。念及此处,他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心下惭愧之极。 李锦带着吴秀才沿着山路急行,又走了约摸一里多地,只见前面出现了一片黑树林。李锦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对吴秀才说道:“咱们已经到了峰顶,穿过前面这片黑树林,便是下山的道路。只要离开西山,乐娘便奈何不了先生。” 吴秀才听李锦如此一说,总算松了一口气。两人快步向前走去,片刻之后已到了黑树林边缘。吴秀才见山路延伸入黑树林中,眼前的黑树林如同一头蹲伏着的黑色巨兽,正自张开了黑漆漆的大嘴,等着自己走了进去。他心下一寒,不由停下了脚步。李锦转头看了吴秀才一眼,口中说道:“吴先生,李乐娘寻不到我和娘亲的晦气,必定会找先生出气。她一身邪术,若是追了来,我必定拦不住她。到了那时,只怕先生会遭了她的毒手。咱们还是尽快穿过黑树林,逃出西山为好。” 吴秀才颤声说道:“李姑娘,吴某瞧着这片树林十分诡异,山路通往林中,如同进入一头怪兽的血盆大口之中。此处情形十分凶险,说不定有什么恶鬼野兽正躲在树林之中,等着咱们自己送门去。” 李锦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这里已是西山峰顶,那些鬼怪都躲在山腰的洞穴之中修炼,极少到山顶游荡,先生尽管放心便是。” 吴秀才心下惊疑不定,只想转身逃走,可是李锦一再催促,他没有法子,只得跟随李锦走进了黑树林。林子外面虽然天光大亮,可是走入林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