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听灰衣人讲述往事,暗想此人武功不弱,不过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不得要领。想来他也是汉人,被柳前辈收为弟子,后来跟随柳前辈到了扶桑国。柳前辈教授给他的阴阳诀大法,多半是魔教的不传之秘,只是他修习这门武艺之时太过贪功,根基不稳,竟然走火入魔。柳前辈罚他面壁三年,其实是要磨练他的心性,使得他不再贪功冒进,方能成为一代武林宗师。只是看他如此模样,只怕没有遵从柳前辈的吩咐,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灰衣人接着说道:“我原本是信州骆家长房嫡子,可惜母亲早亡,继母一心要让她的亲生儿子继承家业,因此屡次害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我爹那个老匹夫原本就是一个好色之徒,正所谓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他听了继母的枕边风,对我非打即骂,后来更是将我赶出家门,任由我自生自灭。其时我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自幼在深宅大院长大,毫无谋生的本事,浑浑噩噩走出信州城,遇上了一伙剪径的强盗。这伙奸贼见我孤身一人,身上穿着又是绸子衣衫,只道我是哪家富商大户走失的公子哥,便要将我掳走。其时师父他老人家恰好路过,将这伙强盗尽数杀死,又听我讲述在骆家的遭遇,他心中大怒,当晚带我潜入骆家,杀掉了老匹夫和继母,随后带我离开了信州城。” 厉秋风听灰衣人说到这里,心中大惊,暗想骆家主人和夫人虽然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好人,不过罪不致死。柳前辈竟然出手取了两人的性命,未免太过狠毒。此人不愧是魔教传人,行事带着三分邪气,若是没有远走扶桑国,不晓得还会在中原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听灰衣人接着说道:“师父带我离开信州之后,又到岭南办了几件事情,便即买船出海,到了扶桑国,在一座深山中隐居。那座深山有几位来自中土的武林高手居住,虽然武功不及师父,却也均非庸手。这几位前辈也收了弟子,闲来无事,我与这些年纪相仿的朋友在山间游玩嬉戏,日子过得并不寂寞。” 灰衣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我在山中住了五年,师父传授给我几门武功。他老人家教授我武艺之时曾经说过,本门武功以招数奇诡见长,至于内功一道却是平平无奇。这倒不是说本门的内功心法不及其他门派,而是因为本门最厉害的内功秘诀修习起来风险极大,极易走火入魔,是以历代祖师耗费心血,创出了几套千变万化、厉害无比的拳脚功夫和剑术,而内功心法,则是挑选天资聪明的弟子传授。至于资质鲁钝之人,只教授拳脚功夫和剑术,免得修习内功走火入魔,白白送了性命。 “我听师父说过之后,初时并不在意,每日里勤学苦练,将拳脚功夫和剑术练得甚是熟谙。只是师父只教授给我拳脚功夫和剑术,并未传授内功心法,我这才明白师父以为我资质不高,所以不将本门的内功心法传授给我,心中未免有一些遗憾。只是我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目光如炬,他不肯将内功心法传授给我,乃是为我打算,是以心中并不怨恨。 “只是武功一道,内功是干,拳脚功夫和兵器是枝,若是只练拳脚和兵器,没有内功做倚仗,终究是无源之水,无干之枝。我与那些朋友切磋武艺,虽然拳脚招数和剑术精妙,但是内力太弱,即便在招数上大占便宜,最后总是落败。其时我不过二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之时,虽然师父平日里教诲我不许好勇斗狠,但是每次都被朋友打败,心中着实不好受。恼羞成怒之下,我打定了主意要学会本门内功,打败那些朋友,找回场子。 “师父平日里打坐练气,对我向来不避讳。只是我甚是识趣,只要师父吐纳练气,我便远远走开,从来不敢偷窥。直到我打定了主意要苦练内功,每逢师父打坐练气,我便偷偷看上几眼。离开之后便即学着师父的模样,依样画葫芦练上一阵。虽说师父并未详加解释,不过本门的拳脚功夫和剑术与内功心法颇有相通之处,我又用功甚勤,竟然初窥门径,只用了半年工夫,内功大有长进。与那些朋友比武较技之时,将他们打得大败亏输,成了众人之中武功最厉害的一个。 “其时我志得意满,甚是得意,没想到乐极生悲,有一日打坐练气之时,从丹田中突然升起了一道热气,在七经八脉之中到处游走。我只觉得全身上下如同燃起了大火,烧得我大喊大叫,只想着跃入冰水之中,可是偏偏手脚酥麻,不听使唤,压根挪动不了身子。所幸师父及时赶到,见我如此模样,急忙以内力助我压制体内到处乱撞的真气,总算救了我的性命。 “我虽然侥幸没有毙命,却也知道此事绝对瞒不过师父,是以不等师父开口询问,我便将偷学本门内功一事老老实实说了出来。我原本以为师父听了之后必定会勃然大怒,对我痛加责罚,说不定还会废了我的武功,将我逐出师门,没想到师父听完之后,只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便即负手离开,压根没有责骂于我。” 灰衣人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师父若是打我骂我,我反倒能够心安,可是他压根没有说话,我心中忐忑难安,最后忍耐不住,跪在他老人家卧房门外,请他老人家痛加责罚。师父将我扶了起来,对我说道,本门内功进境奇快,但是极易走火入魔,我不将内功心法传授给你,并非是因为你资质鲁钝,而是因为你太过年轻,江湖阅历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