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闭嘴!”扶苍刀抵在宋大夫喉咙上,冷嗤:“滚出去!”
扶苍心里百感交集,跪在谢砚脚下,“属下失察,世子恕罪!”
暗室里,一道银光乍现。
姜云婵一个“行”字到了嘴边,余光却瞥见肩头那张恳切的脸。
“是稳!是稳的!”宋大夫呼吸困难,断断续续道:“只是脉象稍微弱了些,按理说静心调养就不打紧。夫人说怕公子担心,才叫我瞒了下来。”
姜云婵眸光一滞,神色复杂摇了摇头,“我没读过什么书,哪里想得出好名字?”
此时,屋子里黑乎乎的,她莫名胆寒。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姜云婵眸光一晃,拿起绣绷继续绣花,“我在做小孩的衣服,光线太暗,瞧不清晰。”
偏偏有人在开花的时节,要折了娇枝。
谢砚自嘲地勾了勾唇,“叫桃桃吧。”
谢砚仰头望窗外圆月。
“我饿了,先用膳吧。”姜云婵自顾自舀了碗鱼汤。
今夜月色皎白,如刀似刃,刺得眼睛生疼……
草民记得她说过,她吃了许多明月村的鲶鱼。起初脉象一切正常,未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可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
话赶话,谢砚的声音略重,沉甸甸压在姜云婵头顶上。
扶苍狐疑看了眼谢砚。
半晌,一双冰冷的臂膀穿过她的腰肢,从后搂住了她,犹如阴湿之地的蛇盘旋过来。
暗室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可此时紧拥着她,满眼渴盼望着她,如迷路的孩子。
多美的景致啊!
窗外些许斑驳的月光照在他侧脸上,看不清晰他的容颜,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染了霜露。
她一时没忍住,做着做着手里的布料也做成了婴孩的红肚兜。
冷金属刺耳的响声回荡,层层叠叠,如催命符一般。
她未回答,他的声音就更谦卑些,低声问:“行吗,皎皎?”
谢砚猛地一把夺过小肚兜,丢进了地上。
姜云婵将绣绷递到他眼前,“好看吗?”
宋大夫慌张磕头,“此事真与草民无干!不过数年前,有个生了死胎的女人曾来明月村追查过孩子死的缘由。
谢砚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两人鼻尖堪堪相蹭。
可他真的不知道什么鱼,什么猫……
谢砚枯坐原地,将染了血的帕子缠在手指上,继续不紧不慢擦拭着猫儿嘴角的血迹。
纵然扶苍千般手段防范,又岂能防得住姜云婵自己下手呢?
而谢砚则一瞬不瞬盯着她的侧颜。
你可以不给他指路,但不忍心将他指进死胡同里。
他经了两个月的血雨腥风,五官冷硬了许多。
她竟对自己下手啊。
“薛三娘?”谢砚悠悠吐声,握着扶手的指骨下意识扣紧。
这话,属实漏洞百出。
他的皎皎竟铁了心要亲手扼杀他们的骨肉啊……
清脆刺耳的颤音回荡在逼仄漆黑的屋子里,分崩离析,久久不散。
眼见她又要将鱼汤服下,谢砚指骨摁住了碗的边沿,“皎皎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让孩子平平安安行不行?”
那女人好像叫薛、薛……”
“我家二奶奶哪里弱了?”扶苍拧住了宋大夫的领口,“你不是一直说胎儿很稳吗?”
她足足骗了他三个月,骗他一次次把毒喂到她嘴里,喂进孩儿腹中。
这衣服她精心做了一下午,才初成型的,看着如孩儿肌肤般柔嫩的衣服被弄得狼藉一片,她莫名心疼,不停地擦拭着。
肚兜被地上的残羹浸染,污秽不堪。
世子的饮食起居她从未关心过,世子几番受伤她也都视而不见,又怎么会担心胎儿的状况影响到世子的心情呢?
姜云婵脊背一僵,侧过头来。
平砰——
谢砚指尖轻碾着血迹,“你下去吧。”
姜云婵不置可否。
“是!就是这个名字!”宋夫人十分笃定脱口而出,“那女人当初疯了似的,抱着已经腐烂的孩子在村里转悠。死胎可吓人了,才五个多月未成形就早产下来,血糊糊的,跟这猫一模一样,简直是恶鬼托生,又恶心又狰狞……”
鲜香的鱼汤味钻入鼻息。
“公子明查!”宋大夫连连磕头,“草民瞧令夫人胎气有些弱,特备了祖传的好方子给夫人调理,夫人用着不错,赏下不少银钱!草民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
谢砚撩起眼皮。
可血越擦越多,好像五脏六腑都被碾碎撕烂了一般,化作肉泥,化作血水,统统流净。
仿佛是在寒天黑地里站了许久。
喜气洋洋的红色丝绸上绣着一簇绽放的桃花,彷如孩子的笑颜粉粉嫩嫩,充满生机。
扶苍听明白了,俨然是二奶奶想效仿薛三娘毒杀腹中孩子。
流到只剩一具空壳。
姜云婵转而望向桌子上他拎来的食盒,白雾从盒盖缝隙升腾出来。
一阵寒风吹开门扉,吱呀呀作响。
姜云婵点了点头:“可以,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