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高祖出关中,扫群雄,驱逐鞑虏,遂收复天下……” 东方欲晓,芝麻巷子里已有朗朗之音隐约传出,一座破旧宅院中,一张徐娘半老的脸正满怀欣慰地望着自家小主子的卧房,眼神慈爱。 “蔷哥儿终究还是长大了。” 许是烦事太多,以至于早早白了头发,因此这位朱嬷嬷平时都以老妪自称,然而若是熟悉的人在此,便会发现,这几日的嬷嬷,堪称是容光焕发,好似捡了张千两银票一般。 “我也算是对得起奶奶和大爷了。” 正准备淘米做饭的朱嬷嬷喃喃自语,虽然不懂贾蔷在读些什么,然而只要肯发奋勤学,不再如过往那般跟着贾府一干人等鬼混,对于她来说就是泼天的大喜事了。 “好一个和亲纳贡,羁縻三部!” 一声清喝突然从房中传来,当即将想要敲门的朱嬷嬷吓了一大跳,她沟壑纵横的右手悬在门外,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 她可是还记得,前两天刚搬进来时,自家蔷哥儿做噩梦被自己发觉,遂去叫醒,却不想一个半大孩子哪里来的力气,还未睁开眼,便一把攥住了她的脖子。 那一刻,朱嬷嬷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就闭了气过去。 事后,虽然她已清楚只是一场误会,但是蔷哥儿那一双沉凝至极的眸子,还是让她记忆犹新,每每想起,仿佛仍有一双大手在紧紧掐着自己。 从那一刻开始,朱嬷嬷就总觉得蔷哥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总是沉默寡言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也是,刚从那声势显赫的宁国府搬出来,住进这破落的胡同宅子,自然是……朱嬷嬷这般想道。 “朱嬷嬷?” 这时屋内又传来一声询问,紧接着有脚步响起,伴随着咯吱作响的木门被打开,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俊朗少年便出现在了晨辉之下。 和煦的笑容立刻就稳住了朱嬷嬷略显惶恐的心,她捏着发白的衣角道:“蔷哥儿,热水我已经给你打好了,先洗把脸缓缓,都看半个多时辰了。” “辛苦嬷嬷了,我收拾一下,这就去。” 霍去病笑道,一直注视着朱嬷嬷进去厨房,这才重新关上门回到房间。 原主贾蔷自幼父母双亡,即便是在宁国府,也一直都是被朱嬷嬷照顾着,因此他再混账,也是将其视为至亲。 霍去病来此以后,也是深有感触,所以对这位嬷嬷,同样礼节有佳。 回过神,他看向书桌上略显杂乱的史书,眼中再次流露出一丝不屑和愤怒。 “我堂堂大汉,居然会被异族统治百年之久,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这几天,霍去病除了借着惊吓过度的由头,跟嬷嬷了解红楼贾府之事外,便一直在研读历朝史书,当看见华夏大地被蒙元铁蹄践踏时,即便是以他的心智,也免不了握紧了拳头。 唯有再读到“日月重开大宋天”之时,他才暗自点头。 只可惜,那将异族赶回草原的朱太祖刚去世,他所建立的王朝便轰然崩塌,天下太平不过十载,遂战火重燃。 而之后,便是关中赵家趁势而起,正如霍去病面前史书记载,扫群雄而定六合,一统天下,谓之盛。 然而,霍去病却认为这盛高祖相对于朱太祖而言,远远不如。 纵然史书上撰写的天花乱坠,说什么赵家平定乱世之言,可这骗骗一般读书人还行,依他冠军侯的眼光谋略来看,不过是窃取了朱太祖的基业罢了。 唯一可以称赞的,也就只有将北方蒙元余孽彻底赶回草原这一件事了。 当然,若仅是如此,也就不会有霍去病刚才的那一声清喝了。 因为这大盛朝看似繁荣昌盛,然而自景佑年间开始,到如今崇宁二十年,和亲纳贡的政策已然持续了三十年之久! 美其名曰:羁縻蒙古三部。 虽然说汉朝时期亦有和亲,然而那一切不过是为了励精图治,一举奠定不世之功,可这大盛朝却远不一样。 大盛历经四任天子,先有高祖扫清华夏境内异族,后有真宗咸平帝两战坑杀十万,使得远未恢复的余孽再一次元气大伤,至此不敢“南狩”。 以霍去病的眼光来看,这咸平帝可谓是把开疆扩土的不世之功拱手相让给了自己的后辈,只要后继者稍稍用点力,便可彻底扫平后患。 然而奇怪的是,等皇位传到了第三代,在这景佑年间,却开始了和亲纳贡?! 虽然史书上语焉不详,没有记载,且把这称之为羁縻三部的良策,然而霍去病知道,这其中,必定有鬼。 “果然,这里和书中如出一辙,朝堂崩乱,边疆不宁。”霍去病眼神深邃,当年他带着八百轻卫,都能打得匈奴哭爹喊娘,如今勉强算是孙子辈的蒙元余孽却在耀武扬威,只能说是后继无人了。 摇摇头,霍去病不再去想这些远在天边的事情,他活动了一番筋骨,走去洗漱。 “还是得先养好身体再说。”简单用热水清洗了一番,感受着四肢传来的酸痛,霍去病忽而眉头一皱。 他并非是朱嬷嬷认为的半个时辰前起床,而是早在一个半时辰之前,就已经开始锤炼身体了。 勇冠三军,霍去病靠的可不仅仅是谋略与军事,更是身先士卒的一身武艺。 如今这般孱弱的身子他自然是万分不适,因此天还未亮,就已经开始着手锻炼。 只是无奈原主太过废物,想要重新掌握自己的一身本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早饭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粗陋,利索地吃过后,霍去病便在院子中,再次开始了扎马步举石锁的打熬体魄之举。 虽然此法简单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