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薛姨妈的话,薛宝钗依然羞恼不减。 她撇过脸,只露出小半个圆润下巴,仍旧气道:“妈,刚才饭桌上还在提辈分的事情呢,蔷哥儿虽与咱们家没什么关系,但人家也叫了我姑姑的,如何能想这种事情。” “好好好,不谈了,不谈了就是。” 薛姨妈见宝钗这副羞恼模样,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只是乖囡,如今既已准备待选入宫,说不定将来就是哪位公主、郡主的入学陪侍,便是才人、赞善之职,也不是不可能,你可得好好准备,不要因别的事情烦扰。” 薛宝钗双目一怔,眸中顿时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难怪妈今天一反常态和自己说这些,原来是因为此事…… 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断然不可能违背的。 “全凭母亲做主就是。” 薛宝钗垂着眸子,声音平静地说道,只是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道仗剑青衫的影子,于心中默默一叹。 对于待选一事,她心中说不上是抗拒还是什么,只是她知道,薛家如今岌岌可危的皇商身份急需要一个保障来稳定。 不然,怕是父亲去世后就一落千丈的生意,会更加萧条衰退。 哥哥薛蟠整日厮混,已经让母亲每天愁的睡不着觉,自己断然不可再令其生忧了。 母亲二人这边说着话,外面,闷闷不乐的薛蟠见霍去病出来,顿时来了兴致,拉着便坐下来一起喝酒。 刚好霍去病在里面也没吃好,见他倒满了美酒,也不客气,开始动起了筷子。 “来,蔷哥儿,我敬你一杯,当日要不是你,我恐怕都要被那小狗攘的给活活打死了。” 薛蟠明显是喝大了,红着脸,睁着豹子眼,连这种口无遮拦的话都能说出来。 事实上当时赵睿也只是专门来寻贾家人的晦气,要不是薛蟠嘴里不干不净,恐怕也不会上来就被打个半死。 “少喝点,薛大哥。” 霍去病哭笑不得地举起酒杯,跟这个浑人碰了碰。 薛蟠一口饮尽,大嘴里喷着酒气,说道:“那不行,这顿酒,我必须要和你喝了,我薛文龙是个讲义气的人,以后蔷哥儿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我开口,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你生的。” 话音刚落,里边的薛姨妈跟女儿说完体己话后,便推门而出,准备去姐姐王夫人那里坐一会,岂料刚行过小桥,就听见假山那边的小亭子里,传来了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 刹那间,薛姨妈的脸都黑了,指着薛蟠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你这个不成器的孽障,没造化的种子,喝了几杯马尿就开始胡说八道,你莫不是要气死我不成?!” 薛蟠显然是被骂习惯了,脖子一缩,嘿嘿一笑权当没听见。 霍去病在一旁听得发愣,看着手上的酒杯,直到薛姨妈走了,也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喝了。 这一小家子,和贾家的那一大家子,在骂人,尤其是骂儿子这一块,倒是格外的……有趣。 又吃了一会儿,酒壶已经见底,霍去病便要告退,薛蟠却不同意,又扯着嗓子叫人上菜上酒。 只听不远处有人应了一声,不多久,名为香菱的丫鬟便捧着装满美酒的酒壶一路小跑过来。 “你这个小蹄子,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种小事还需要爷叫人?” 薛蟠大着舌头开口,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顿时就让小姑娘红了眼眶,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姿态。 然而他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又指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你蔷大爷倒酒去,一天天就知道哭。” 香菱如蒙大赦,连忙跑向霍去病那边。 与长相一言难尽,此刻又借着酒劲骂人的薛蟠比起来,显然还是那位长相俊俏,又安安静静的爷更好相处。 “蔷大爷,您慢用。”香菱小心翼翼地倒满酒,便低下头,怯生生地说道。 薛蟠一见,“嘿”地一声,开口道:“你们这些骚蹄子,就喜欢长得俏的,在我这就哭哭啼啼,怎么去了蔷哥儿那,立马就变了?” 霍去病白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香菱先退下,说道:“薛大哥,何必跟一个小姑娘置气,来,喝酒。” 香菱自从跟着薛姨妈,兼伺候宝钗后,性格也开朗了些,不再像刚被薛蟠强买来时那般不知所措了。 此刻见霍去病替她说话,也是道了句谢,而后嘟起嘴,微瞪了一眼薛蟠,慌忙转身而走。 “小蹄子,别以为到了我妹妹那里就有人撑腰了,爷迟早要了你。” 听见这话,香菱顿时吓了一个踉跄,脚步更加快了。 见状,恶趣味的薛蟠哈哈大笑起来。 他又饮了一杯酒,拍着霍去病的手背道:“蔷哥儿,你如今可是被圣皇赐字的人,是有身份的,家里却只有一个嬷嬷和丫鬟,这如何能说的过去?” “我薛蟠念你的恩,左右也没有什么送你的,既然老太太送了你一个漂亮丫鬟,那我也就再送你一个,你看香菱这小蹄子如何?待会吃完酒,你就领回去。告诉你,为了这个小姑娘,我可没少吃苦头。” 这话倒是不假,薛家之所以进京,就是因为薛大脑袋强买香菱惹上了人命官司。 霍去病不动声色地甩开了他的手,微笑道:“薛大哥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君子岂能夺人所好,且家院不大,一个丫鬟便足以。” 放在平时,薛蟠宁愿掏出银票多请霍去病几回东道,也断然不会舍得把这个神似秦可卿的香菱送出去。 然而此刻喝多了薛姨妈口中的马尿,自然就开始胡吹一通。 “蔷哥儿,你是不是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