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船航行了数日,再加上天寒地冻,旅行的新鲜感也逐渐褪去,李享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一会看看窗外,一会看看柳湘莲和巧玉下棋,只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唯一的变化是,现在贾雨村时不时也会过来跟李享搭上两句话。 “三妹真厉害,只这么几天就进步得这么快。”柳湘莲一边扫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夸奖道。 巧玉开心地起身,对李享道:“二哥闷了半天了,也过来玩会吧,我休息会。” 李享摆了摆收道:“不用管我,你们玩你们的。“ 柳湘莲重新整理好棋子,说道:“二弟别急,京都繁华,这一路的寂寞到时会一扫而空的。” “京都啊...”李享抬头看天,思量道,“在京都安身立命应该不容易吧?” 柳湘莲道:“来日方长,一切有我呢。” “来日方长么?”李享复又望向窗外,自来到这世界后,自己还没有好好规划过接下来的路,如今要去到那天子脚下,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平静。 如果要选择一个地方安家,京都肯定是最优解,人流物流,政治文化这些都暂且不提,老窝的选址肯定是安全第一,在《红楼梦》中,当时的王朝虽称得上强盛,但是边疆还是摩擦不断,后期更有番王作乱,君子不立危墙下的道理李享还是懂的。 又过了近一月的时间,等到船只再一次靠岸,李享下意识地准备下船放风,却见柳湘莲一脸兴奋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背道:“二弟可是睡懵了?还不快拿行李!我们到了!” “到了?”李享揉了一下眼睛,打开舱门,只见船只正停靠在一处热闹的港口,即便是这吐气成烟的大冬天,这一片依旧热闹非常,不断有船只驶进驶出,岸上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更有惜别和重逢之景上演。 在河上漂了这么些天,李享一时间还没有缓过来,呆呆地立在船头,看着前方那座高耸的城池,深吸了一口气。 另一边,林海等人的船也靠了岸,黛玉行至船头,见李享驻足不前,呆呆望着京都,向一旁搀着自己的雪雁笑道:“瞧,这有只忘了往南飞的呆雁呢,别是冻傻了吧?” 李享一听到黛玉那黄鹂鸟一般婉转的少女音,只觉得身上打了个寒颤,这才回身接过柳湘莲递上来的行李。 上了岸,林海一行人已有车马来接往那荣国府去,贾雨村要跟着林海去拜见贾政,因此也随之一路,李享和巧玉则随柳湘莲家去。 临别之际,林海嘱咐道:“张太医说了,你到京城后要往太医院找他恐有不便,托我给他带信,他知道你到京城后会亲自上门拜访,只是不知你现要落脚何处?若需我等帮忙打点,还请尽管开口。” “多谢林大人美意,我义兄的跟脚便在此处,不必费心了。”李享说罢,看向了柳湘莲。 柳湘莲道:“玉成街柳条巷子有一座庭院,那便是在下的住处了。” “玉成街?” 林海和贾雨村听到这街道名都愣了一下,复又打量起柳湘莲,林海道:“莫非阁下原是理国公柳彪之后?“ 柳湘莲点头,自嘲道:“只因在下行走江湖,萍踪浪迹,又不务正业,常有负俗之讥,恐玷污了先人名讳,并非有意隐瞒。” 林海闻言,也不细问,作别之后便带着一干人等乘车往宁荣街去了。 “好了,我们回家吧!”柳湘莲也叫来一辆车,三人一道往那玉成街去了。 左拐右拐,李享见窗外街景逐渐幽僻,进到一条巷子中,马车停在了一座宅院前。 真是没有对比就看不出差距,有了柳湘莲这处宅院衬托,便是那简约清雅林府也显得是锦绣楼阁了。 宅院的门面是青石砖砌成的围墙,中开一门,入门后便是一处庭院,有北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看上去可居一家三辈,院内铺了砖墁甬道,连接各处房门,各屋前均有台阶。乍一看倒也落落大方。 柳湘莲上前叩门,不多时,一个看上去约摸三十岁的妇人半开了门,从门缝往外瞅了一眼,转而将门大开,神色激动道:“公子,你回来了!” 柳湘莲点了点头道:“瑄姨,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絮儿呢?” 柳湘莲话音刚落,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便从门缝里探出头来道:“公子,你可算回来啦!” “哟,又长高了一点点呢。”柳湘莲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转而对李享和巧玉道,“来,先进屋吧!” 杨瑄看着柳湘莲身后的一对男女,问道:“公子,这两位是?” “这是我的两位金兰。”柳湘莲说完又向李享和巧玉介绍道,“这是瑄姨,我不在时,家里的一切都是由她打点的,这是她女儿,絮儿。” 只见絮儿躲在其母亲杨瑄身后,一双大眼睛瞧着李享那近乎光溜溜的脑袋,满满的好奇,李享则还了她一个鬼脸,随后咧嘴一笑。 众人进了屋,杨瑄去厨房为三人准备热水和午饭,絮儿则熟练地煮着茶。 李享见状,好奇道:“大哥,她们究竟是?” 柳湘莲看着正细心泡茶的絮儿,说道:“她二人于我名为主仆,实为至亲,打我记事起,瑄姨便已经在照顾我了,后来父母相继离世,便只剩我们相依为命了。” 巧玉闻言,面露难过之色,说道:“那一定很艰难吧?” 柳湘莲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倒也没那么艰难,族中原有祭祀田产供给后人,族长怜我双亲去世,又尚年幼,所以将父母的那一份份例照旧给了我,有了这些米面供给,我们三人的生计是暂且不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