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奉何进的诏书前来京城护卫,最大的目的便是诛杀十常侍。 而今日便是最关键的时候。 他虽然已经不是并州刺史,但却依旧带上了自己的老部下,并州主簿吕布。 吕布在并州的时候便表现出了英勇无双的能力,此次带上吕布也是为了防备一些意外。 于是,丁原请吕布在宫外等候,若事情有变,可便宜行事。 如今时间已经慢慢的过去,眼看就要日上三竿,吕布心急火燎但却不敢有什么动作。 他确有野心,但也知道,在这皇城之下,他一个区区的主簿就如同一只蝼蚁。 此时脚步声响起,吕布连忙抬起头看向远处正走来的人,脸上带着急切,但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两个人。 看到来人的一瞬间,他心中瞬间一凛。 身着玄袍,玄袍之上衣着锦丽,少年人脸上带着锐气,一双眸子中似乎带着无尽的漆黑之色,像极了潜藏在渊底的巨龙。 吕布一瞬间便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方才登基没多久的小皇帝,刘辩。 当即他上前一步,神色十分恭敬:“并州主簿吕奉先,拜见陛下。” 刘辩看着吕布的时候,心里的负担已经是去了几分,这一把他的的确确是赌对了,吕布正是在这宫殿之外等候何进。 他当即神色中带着些少年的慌张,看着吕布便问道:“奉先,执金吾丁卿何在?” 吕布心中有些迷惘,但脸上却不露声色:“启禀陛下,丁金吾巡查卫士,此时并不在皇宫附近。” 他低着头,似乎不敢多说什么,只等着刘辩的再次询问。 刘辩眼睛中玩味之色一闪而过,吕布话里的意思有点意思,但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只是恳切的看着吕布:“奉先,国之将危,朕之残躯不得,天下之倾覆便在一时。”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吕布的身前:“尝于舅父之口听闻,并州吕奉先之勇,乃冠绝天下。” “今朝逢难,恰遇奉先,岂不是上苍的眷顾、先祖的护佑么?” 刘辩压根没有给吕布说话和思考的机会,口中的话语又紧又密,一双手已经是拉着了吕布的手,双眼中带着惶恐以及些许的泪光。 “奉先可愿随朕一同,顷杀国贼,护佑大汉?” 吕布此时已经被这巨大的惊喜以及馅儿饼砸的晕乎乎了,他本就是从并州来的一个小人,不曾见过什么真的荣华富贵。 此时大汉天子的手握着他的手,大汉天子言他是护国之臣。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泼天的荣华富贵,而是这至高无上的荣耀与名望。 天下丈夫,谁能够拒绝如此这般的荣耀? 当即单膝跪地,一双虎目看着面前的少年,声音中带着莫名的些许颤抖:“臣,万死不辞!” 刘辩此时的声音与神色悄然转换,没了方才的惶恐不安以及些泪光,转而变成了惊喜与喜不自胜,像极了一個慌乱而又不择言的少年郎。 “朕得奉先,何如高祖得樊哙?” 他的手放在吕布的手上,不住地拍着:“今日有奉先在身侧,便是宫内那些贼子,朕也不再有何畏惧了。” 说着话手一边牵起吕布,令其站起身来,朝着宫内走去。 吕布也正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不自觉的、恭敬的问道:“敢问陛下,今日宫内发生了何事?” “为何陛下如此惊慌?” 刘辩这才略微凄婉的说道:“大将军召丁建阳入京,便是为了诛杀贼子十常侍。” “朕与母后本以为此事万全,谁曾想到今日竟然有此祸,贼子不知从何听闻了此事,在大将军今日入宫的时候设下了埋伏,将大将军杀了!” 一言落下,吕布心中陡然一惊。 大将军死了?权倾天下的外戚何大将军死了?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刘辩,却见刘辩眸子中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平缓的说道:“想必贼子前几日便已经知道了此事,否则朕前些日子如何无缘无故落了水?” “想必也是这些贼子所为罢。” 一瞬间,吕布便明了刘辩的意思了。 谋杀大将军是死罪,但却并不是三族遭夷的死罪,可谋害天子,那却是遇赦不赦、罪无可赦的大罪。 此时无论那“前些日子的落水”是否为十常侍所做,今时今日,此事此言出自天子之口,便已经没有更还的余地了。 换句话说。 十常侍谋逆,罪不容诛,天下之臣无论何人,当可诛之。 吕布此时更是低着头,跟在刘辩的身后走着。 他是一个笨蛋,但却并不是一个蠢货。 方才被刘辩的言语说的热血沸腾,情绪激动慨动之下,直接便随了刘辩入宫,如今热血冷却下来,却想到了更多。 可越想却是越热血沸腾。 大丈夫生之于世,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他在并州做主簿是受了丁原的恩情不假,可想他吕布勇猛无双,岂能够只为一个并州主簿? 男儿在世,谁不想食秩两千石?谁不曾想如昔日高祖身侧的将军、光武身旁的二十六将一样留名于世? 天下之间,难道还有人能够比皇帝更威严么? 难道还有人能比皇帝给他的更多么? 此时的吕布心中野心开始沸腾,他看向远处巍峨绵延的皇宫,心中知道一件事情。 面前的这位少年郎并不是少年郎,而是自己的主公,是自己的天子,是能够给予自己一生享不尽荣华之人,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主人。 且—— 这位陛下并不是一个软弱之人。 思及至此,前面走着,已经没有那么慌乱的刘辩悄然开口了:“奉先啊,今时今日,却让朕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