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不允许有人把脏水泼到右骁卫头上来。 两步踱向吉温的奴婢,杨钊开口,道:“他说没杀。” 吉温连忙使眼色,向杨钊示意会有大好处奉上,催促别的奴婢指认。 “快说。” “就是他们,奴婢藏在暗中看到了……” “右相。”薛白道:“吉温是这些奴婢的主家,在旁不停逼迫,这是逼他们做伪证。我请求将这些奴婢带下去,单独询问,匿名举证。” “荒唐!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看你是为掩盖你的秘密,使人诬陷我。”薛白道:“不然为何那个视人命为蝼蚁的东宫为何能始终屹立不倒?是李亨真的毫无破绽,还是有人暗通款曲,一年间杖杀了上千人,却连他一根毫毛都动不了?!” “薛白!你血口喷人!” “让证人匿名举证罢了,我喷了谁?” 吉温只觉此事滑天下之大稽,审讯就审讯,哪还要什么匿名举证? 李林甫却不在乎滑不滑稽,只知若有人勾结太子,匿名举证更容易查出来。 有女使转出屏风,将那些奴仆带了下去。 吉温也冷静下来,心想,在事实面前,如何举证都不会有区别。 说来奇怪,他身为京兆府法曹,“事实”二字跃上脑海,竟感觉有些陌生。 ~~ 一辆马车在右相府门前停下。 杜媗、杜妗互相挽着手下了马车,走进右相府,在前院庑房等着。 她们是临时被相府的人召过来的,显然是为了宣阳坊别宅之事。 感受到此间的凝重气氛,杜媗眼神里担忧之色愈发浓重。 “二娘。” “无妨。”杜妗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右相问什么我们便答什么即可。” 奇怪的是,她们等了许久,右相府并没有再来人召她们去询问。 就只是等着。 杜媗不由疑惑,又回想起了昨夜从那别宅离开时,薛白却还未走,正站在那思忖。 也不知他后来在吉家别宅里又做了什么? ~~ 一名女使走进大堂,绕过屏风。 “禀阿郎,奴婢问过了,六名奴婢都确定就是薛白与田氏兄弟杀人。但却有一人说,不是他们。” 李林甫并不惊讶,只问道:“是谁?” “那奴婢也未看清楚,只说是薛白抢走人之后不久。才有人到别宅杀人,她听到惨叫,就躲在花圃里不敢看,别的一概不知。” “夜里杀人,没看清才是正常。”李林甫问道:“还有吗?” “她说她是贱籍奴婢,若敢告主家的状会被铰死,求我别说是她说了实话。” 李林甫堂堂宰相,难得亲自过问一次这些细节,不耐地挥了挥手,道:“让罗钳查。” “喏。” 终究都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李林甫上了年纪,一夜未睡,已有些耐不住了,闭上眼,心想干脆可疑的都押下去审罢了。 只是手下人虽多,敢豁出去对付东宫的却不多了。 王鉷不宜查,吉温、薛白互相攀咬……算来算去,竟只有罗希奭。 想必这一下令,吉温给些好处,罗希奭必定会查出是薛白勾结东宫,一群废物。 正想着这些,苍璧赶了过来。 “阿郎,刚刚找到了重要物证。” 那是一张没烧干净的纸,上面能辨认出“见字听令”四个字,书法极好,还能看到印章的一角。 李林甫眼睛微微眯起,认出了这个印章。 东宫属官信印。 那这纸片,确是东宫手下人互相联络的手令。 “何处找到的?” “吉祥的靴子底下粘着的,同时还有纸灰的痕迹,必是烧信之时吉祥在场,无意踩到的。” 李林甫猛地一转头,眼中杀气毕露。 苍璧一惊,连忙道:“无怪乎皇甫惟明案都动不了东宫,莫非是我们这边……养了两三年的狗,还没养熟?” 他是相府心腹,真不缺吉温那点孝敬,只怕李亨登基。也曾亲自到城外查过,东宫活埋薛白是真。 一条“恩必报、债必偿”的狼狗,岂不比一条到处捡屎吃的蠢狗来的好用? ~~ 堂上,经历了太久的沉默,诸人皆已疲惫。 终于,有京兆府小吏禀道:“右相,武康成带到了。” 吉温一听,忽然想明白了许多事,身子一颤,喊道:“我明白了!是薛白故意害我。右相,吉温承认是争功心切,误会了杨中丞……” “误会?!” 杨慎矜的怒火终于发作,倏然起身,指着吉温大骂道:“你此时说是误会了?!可敢让我抄了你家?!” 吉温大急,根本没心思理会杨慎矜,只顾向李林甫解释。 “右相明鉴,我之所以会误会杨中丞,乃因薛白与武康成勾结,他们利用我争功之心,故意诈我啊。右相,武康成此人不能询问,只能严刑逼供啊!” “不必审了。”李林甫淡淡道。 “喏。” 才被带来的武康成,竟真是这般又被带下去。 吉温庆幸不已,知道自己找到关键了。 他趁热打铁,大哭道:“右相,原来这一切一切都是薛白陷害吉温啊,请右相为吉温作主……我那儿子,他,死的好惨啊!” 薛白却愈发平静了。 什么奴仆、儿子,死了三十余人,李林甫岂真在乎这些? 今夜争来争去,却始终没人争论一个关键问题——东宫死士到底是藏在哪。 这个问题,李林甫早就知道答案,因为薛白在昨日下午便说过在王焊别宅,而郭千里在道政坊王焊别宅失火案之后便查明了。 堂上官员无人提,无非是不敢提而已。 李林甫敢提,开口问道:“王鉷,你如何看?” 王鉷一直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