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 宝钗想到揍了兄长的“凶人”,欲言又止。 莺儿跟着宝钗,早染了聪慧,知道姑娘意思,侧眸看了眼抬起脑袋的公子薛蟠,向姑娘靠了靠,轻声道:“那人没事儿!奴婢还听东府人说,这几位贵人,一同到来,是为了摆放那贾……贾公子!只是在敬老爷回来后,坐了一会儿,一同就走了,具体说道了些什么,奴婢也不知!” 薛蟠是个混人,在屋子里憋了一天,早就憋坏了。且听到事关贾峥,他心里直痒痒,实则更关心贾蓉于之许诺。 但偏偏,莺儿声音弱小,薛蟠不觉坐了起来,哪里有他说的“全身骨头都碎了”“没个半年十月不能下床”的样子。 薛宝钗正听得认真,有些不解,转头望见兄长模样,她还没得及开口,就见兄长薛蟠爬回原位,粗着嗓门喊道,“哎呀,痛死了,妹妹,快给为兄锤锤,啊不,给为兄上药!” 同梨香院一般,贾母所居的院落里,时下也是言语声一片。 听着王熙凤大嘴巴将打探的事情,重述一边,又有几位姑娘道言,只是说起来人,还有单独拜访贾峥时,各是异彩连连。 正是青春妙龄的迎春,明眸皓齿,还特别加了句“能同忠王小世子相交,该不会是太差的人,昨日事也只是片面之言,可别惹了误会才是”。 探春等人听去,记起东府那对父子平日性子,一夜过后,且是反应过来罢,也都轻轻颔首。 一行人出现这种态度转变的原因,还在于忠王世子上门,宣南王等人同行,气氛之友好,完全不像是什么“坏事”,外有以郎中所言,挨揍的自家人薛蟠,并未有病危之态,才让人放了心。 但事涉宁府,今日尤家三姊妹,秦可卿,贾惜春,亦于此,面色各不佳。 其中,刚才还哭叫着的尤家姊妹,已停了声。秦可卿一直未做言,不知是病情未愈还是怎么地,脸色仍有些苍白,眸子中,却多了几分难言的光彩。作为东府的姑娘,见着府上闹腾,且是那个江南来的兄长,贾惜春心情尤为复杂,两手捏着衣角,暴露了个中心态。 于贾惜春,史太君那是自小带在身边养大,内中女儿家的心思,又怎么瞒得住? 史太君摇了摇头,特意将惜春拉到了身边,握着手道:“老了老了,你们这晚辈之事,我这老人家是越来越看不懂了。都是些混账男人惹是生非,岂能让女儿家来添苦!” 史太君一言不合,不仅将贾珍等人给骂了去,便是连道士老爷贾敬,也给算在其中。 以史太君这超品国公夫人,还能持凤宝金册入宫,贾家之内,她辈分最高,又有谁说不了? 老太太这么一言,可算是将昨日不快,给完完全全发泄出来,也知道事情怕是有些出入,但毕竟也关系到荣府,也不能这么算了。 “大老爷和二老爷可是从宁府回来了?让他们来见见!” 史太君发话,刚回到荣府,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儿的贾赦和贾政,即匆匆来见母亲。 在史太君所问下,贾赦主做叙述,贾政于旁补充,但不忍老太太过于操心,以回来路上计较,隐去了一些事。 史太君听去后,在外孙女林黛玉,另有贾惜春搀扶下,从座椅上站起,面向宁府道:“东府的,既然回来了,后面有些棘手的,就由他去收拾。但以荣宁二府的列祖列宗都看着,可别让这神京各家各户,再去看笑话……” 院内风忽然大了些,史太君本迈步沿着抄手游廊会屋子里,念起两个儿子说的另一件事,停步道:“江南乡试第三,可真厉害啊!” …… 宁府,宁安堂。 回家的宁府太爷贾敬,依旧保持着一身道士打扮,他坐于上首椅子上,手边热茶早没了热气,也没叫人来换。 在他正前方,贾珍,贾蓉,贾蔷,皆跪在地上,其中,居于最前者,乃是贾珍。 但见这位贾家族长,脸上有着清晰的巴掌印,显然是被父亲贾敬给打了。 便是出家了,贾敬的性子,也难以做到淡定如水,特别是回府碰到的这些事,外有于儿子贾珍之了解,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贾敬那双凹陷的眸子,直盯着骄贾珍红肿之脸蛋,似是要看出花来。 被父亲这么瞅着,贾珍身体难掩颤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且为之揍的模样。 而今的他,便是为贾家族长,也不得不受着,只于眼底深处,浮现出贾峥面孔,满是歹毒。 就算你同皇亲国戚相交,还是江南乡试第三,那又如何? 既然出了贾府,别以为我就治不了你! 在他心里,这一切都是拜贾峥所赐,却是丝毫没有悔过自己。 但面上,贾珍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扬着那肿胀的脸,随之重重叩首,直到额头乌青,道:“父亲明鉴,孩儿错了!不该听信逆子旁言,即为族长,又于府上主事,诚该兼听则明,以断是非,且将其中小事,弄成了大事!” 贾珍再抬头,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愈发悲切道:“母亲逝世的早,儿常受父亲教诲,且自今日后,会愈加注意,团结贾家,断不让您忧之……” 堂舍里响起的声音,让贾敬手边刚拿起的一根木棍,又放了下来,他闭目良久,终道:“记得你所说了,以后便是出事了,便是你这族长……” 后面一句话,贾敬没有说出来,可听得贾珍一震。 贾敬目向了长孙贾蓉,道:“蓉哥儿,你的事情,说说,该怎么着?” 贾蓉面显绝望,他这次为了父亲安排设局,可是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