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早就料到勋贵子弟们,没了先祖们的文成武德,负责训练的武教头,讲解时,早有一群兵士相候着,辅助搭建营舍。 担心今夜会露宿外面,而拖累进度,连木头都准备好了。 请示过督军太监,得其同意后,一处处营舍迅速拔地而起。 但见贾琏等人,揉着屁股,或是各自低言开小差时,贾峥看得是津津有味! 常言道,纸上得来终觉浅。 他前世虽略读过《六韬》等古代兵书,也曾偶然阅读过关乎古人行军作战的论文,然则,都是理论性的东西,包括研究者,至多发掘一些遗迹,也没有真正看过古人处之。 顺军的实用性办法,即于眼前,贾峥自是要牢记心间,才能看出缺陷,甚至于战时而做一些修正。 拿目前的安营扎寨来说,后世这些工作,有更完善的工程兵种负责,并结合运输等多方面合作优势,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更利于兵士休整作战、后勤保障。 顺军则依前朝制度,此间行为,则为兵士和民夫共同施为,专门军官行做负责,且观处置之法,数千年前已有之,倒是同《六韬》所论相差不大。 然在兵事细化训练教学等方面,随着火器之重用,未来技术之推广发展,已有些跟不上时代步伐。 换言之,顺应发展的前提下,大顺军制之变革,势在必行。 …… 随同观摩训练,贾峥并没有借举人功名,以备考名义,当日便报备离开营舍,而是在黄昏后,继续同史皓等人分营舍休整,准备停留一夜。 夜幕下,营地里散发着一股有些浓密的糟糠味道。 实从午间的营地饭食开始,在监军安排下,贾峥等人的吃食,就换上了有蛀虫米糠之类的粥食! 众人能够看出,这同样该是宫里意思! 故使一群纨绔子弟,愈发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这是人吃的? 贾峥倒没有那么挑剔,无论是中午,还是傍晚,他都是第一个取来碗筷,往伙房盛取之人。 只有经历过饿肚子的人,才会知道饭食的珍贵。 显然,包括史皓在内,于他们过去十几、二十多年里,还没有经过这些,遂一时难以接受。 然根据前线传回的消息,辽东大顺军队,处在这饥寒交迫的冬日,日子比他们过得苦多了,还要面对金人的不断袭击……可想其中困苦有多少! 待明年真去了战场,若是分到普通部曲里,能不能吃到这般稠密的粥食,都不一定! “贾兄,此物味道如何?” 肚子传来的饥饿感,让史皓咽了咽口水,这位史家嫡系子弟,任他有豪情壮志,然同样一时半会,还未曾放下心里包袱。 “算是可口,史兄,还有诸位,难道都不尝尝?今日只是听训,明日可要实训,未有饮食,没有力气可不行。 何况,比较于河南等地饥荒,我等此间饮食,已算得上‘丰富’……” 贾峥喝了一口粥食,对比午间,糠物少了些,更稠密几分,还加了一些野菜,显得能下咽。 其他一些人,也都看向了打饭而处在篝火处,缓慢吞咽的贾峥。 包括袁怔、马烽等,皆越发钦佩。 特别是马烽,即便侯府有些贫苦,但一日三餐还是有的。长这么大,便是曾听祖父说过索伦人吃树根、野物之疾苦,可到底没有落自己身上。 得闻饥荒事,数人心里变得有些低沉。 马烽和史皓,还有袁怔三人对视一眼后,同时拿起碗筷,也往伙房行去,由此带动了不少人。 在不远处,贾琏等人,也各做搀扶,靠在营房上,看着这一幕,又收回了目光。 “就拿猪食,狗都不吃!今儿使出突然,好在那武大方才送信,解释了几句。几位哥儿,再做忍忍,我等到了夜半,就有肉食送来了,但以酒水,防止那监军看去,只能等出营后,一同不醉不归!” “然也,史家,还有袁家的,晚上既然都去伙房吃了,且就不招呼了!也不知这该死的太监,何时才能离开,总不能天天这么监督我们罢?” “等着呗,先安分几天看看,可别再受那什么军棍了,而等我们来日出了营,必让打了我等的人好看!” 几人叽叽喳喳说了几句。 贾琏也揉着屁股,想到贾峥,其心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哼,这宁府的峥哥儿,既然能吃苦,就在这列好好吃苦罢!先饶你一段时间! 翌日。 天刚刚亮起。 校场上,就响起了鼓声。 一群勋贵子弟穿着衣服,歪歪扭扭站到空地上时,莫不打着哈欠。 等睁开一双双迷糊的眼睛,往高台上看去时,瞬间一个激灵。 只见高台下,站立着密密麻麻的黑甲骑士。 作为豪门大户出身,他们又怎能不认识其中来历? 诚是皇帝的近军护卫部——骁勇骑。 而昨日的那位武大教头,人影已经不见。 “武教头触犯律令,已被下狱。从今日起,将由骁勇骑,负责训练诸位!圣上另有口谕,‘尔等皆为勋贵之后,当不负朕之期望,不坠落祖先之名,兵事之训练,当有前线作战之能’……” 这是他们东窗事发了? 贾琏等心里惧怕,但看起来没有处置他们的意思,又缓定心神。 而今有了骁勇骑的参与,行做贿赂自是不成。 底下人里,很多人内心哀嚎,听到皇帝口谕,更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了。 贾琏同属于此类,在军将点名之际,见贾峥不在,未有应声,他心里突兀有些爽快,正是幸灾乐祸时,耳边又传来了昨日那尖锐嗓子。 “宁国府的老爷,还有徐国公之子,身有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