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峥很缺钱,或者说他改良后的明教,于地方发展,很需要钱资! 如前所思,大顺的地方官府已然腐朽,不去建立根据所在,试着改变,只会让地方变得更差。 这等于民间“自救”行事里,想聚集流民灾民,应付官府,于山区等地安居,前期投入巨大。只有发展了几年,才会形成自给自足。 而从举国论之,昌元帝是个有目标有手腕的人,用合适的方法,在合适的地点,借以皇权的力量,统筹举国之物,先破四方外地,此亦为必然之势! 但于大变之世,皇帝之能力如何强悍,又如何阻挡即将扩散的星星之火。 地方腐败,王朝内部之斗,士大夫阶层放的迂腐,这些旧的事物,注定会被新气象所取代。 就如同两千年前,秦灭六国,一统华夏一样,华夏再度走在了十字路口。 贾峥不会成为单一的“贾中堂”,他更愿意成为引领时代的播种人。 这是最坏的时代,同样是最好的时代。 “郑兄言之行做火机的匠工,这两日就能到达神京了罢?忠王世子,前两日终有回信,为我送来几名红毛国传教士……如果能在明年,让火机,也就是蒸汽机在工业方面得到应用,以展现在国计民生上的广泛作用,乾清宫里的天子,许会同意做一些推广尝试……但相比于西洋,大顺已经慢了一步,不可再慢之!” …… 刑部大牢。 幽暗漆黑,臭味熏天,甚至还有老鼠的唧唧声。 贾政就蹲在监牢最里面的房间里,他身上早早换上囚服,一张老脸上,且多有擦伤淤青。 让贾政恐惧的不是饥饿,也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鼠,而是看不见光明的黑暗外,个人之命运! 工部员外郎任上这些年,他没做什么实事,只是当个和尚,撞一天钟罢了。 再说为秦业副手,他亦非什么主谋。 又有贾家含同神京各家府门的利益纽带,原以为最终会相安无事,谁曾想到天子的决绝? 便是于他这个国丈也如此相待! “荣国府政老爷何在?” 狱卒的浑厚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监牢里的几个房间,瞬间有铁链声响起。 本有些思绪飘忽的贾政,闻此忙从草席上站起,努力向油灯照过来的方向看去,高声道:“我在这里,可是圣上有旨意传来?” 习惯了养尊处优,贾政实难保斯文之态,一刻钟也不想待在牢狱。斯以为是皇帝传来命令,放他这个国丈离开。 但临近的狱卒,只孤单一人,手里有一床破旧棉被,外有盛有咸菜和两个冷冰冰馒头的碗筷。 这让升起希望的贾政,很快落入到现实。 朝会朝堂上的一幕幕,复于脑海里记忆起,他整个人及受狱中寒冷,再度一个激灵。 “也是,这次翻了跟头,圣上都将我下狱了,又哪里那么容易出去……” 贾政心里是有不甘的,他平日在府上,于贾母孝顺,于儿子宝玉之属,更为严厉。 但在性格上,也有疏懒,不思进取。 就拿工部员外郎任上讲,他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往工部点个名,也没多少往上爬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阴沟里翻船,正巧于将要离开的任上出了事。 政老爷心里的这份委屈,委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狱卒张三,并不知道面前荣国府老爷的心思变化。 今日刑部大牢里,押入的高官贵人实在太多,于各方打点下,导致狱卒人手都照顾不过来。 而轮到荣府政老爷这里,只剩下冷馒头,还有不知放了多久的咸菜。 “政老爷见谅!贵府托我等照料一二,但只有这被褥饭食了!” 见贾政半天没反应,留着八字胡的狱卒张三面色一沉,带着几分阴笑道:“看来政老爷不需要这些,那是小人多余了!” 看晚上不将你冻出病来! 便是到了刑部大牢,还装着假正经,我呸~ 张三心道,拿着东西,趾高气扬地准备离开。 贾政平日处事,哪里受过这等侮辱? 在荣国府内,除了贾母,他就是话语权最大之属。现在被一个小小狱卒如此对待,依着迂腐性子,贾政原本打算以圣贤书,臭骂一顿。 但随之,感受到腹中饥饿,还有身上寒意,这位一向傲着头、冰着脸的荣府二老爷,口吐热气道:“这东西,我很需要!” “好啊!” 能进入“天”字号做事的狱卒,都是世袭,且也不怕这等权贵事后怎么报复,张三将碗筷仍在地上,另有那脏兮兮的被褥。 接着,看也没看贾政的脸,孤自回往专门休息之所。 贾政抹黑寻到了馒头,在手中擦了擦,这才想嘴里塞去。 堂堂国丈如此,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也不知宫里的女儿如何了? 处在这安静的环境里,贾政竟也思虑其自身和家中事。 只是在想到贾峥时,他心里有些复杂。 …… 乾清宫,西暖阁。 大顺天子不复朝会时那般愤怒,此时的他,坐在御桌处,望着下首两名臣子,出奇的平静。 左手赐座之人,正是户部尚书林如海。 右手赐座之人,则是不常参与朝事的忠王李林赐。 “今日朝会上,一应革职下狱之人,其中审理,当有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同做审理,朕新设之都察院复做监督所行。 至于各府被抓人,罪名轻者,革职之外,想要放出去,便以各府先买朝中当做发行的‘恩债’罢!” “恩债”是昌元帝赐予的名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贾峥早有思虑,皇帝怎么会弄出“国债”? “恩债”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