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英目光眺望, 心弦瞬间绷紧。
司无明,原来这个不拘小节的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钦天监监正。
坊间多有传闻,皆言此人惊才绝艳, 少年成名,历经朝, 龙椅上坐的人都换到了第四个,他却仍岿然不动地稳坐钦天监监正之位。
在见到他的真面目之前, 崔英一直以为此人即便年轻,如今也应该到了而立之年。
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惊才绝艳”这四个字。
此人瞧着分明比伯安兄长都要年轻。
正思虑间,司无明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人跟前,手略略一拱便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道“我来得真巧,劳裴兄搭把手, 带我走一遭小门。”
那道小门乃是特供皇亲国戚、公侯伯爵及其家眷们走的, 司无明这个监正虽是钦天监的天花板, 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五品官 , 若无机缘, 便只能随大家一块排队入宫。
裴君慎不想见司无明, 是因此人平日里属实太过聒噪,并非真的不喜他。
故而这会儿只蹙了蹙眉便道“走罢, 路上安静些。”
司无明当即又是一拱手“多谢裴兄。”
然而裴君慎让他安静些的话, 他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没走几步路, 他刚把气儿喘匀,便忽地一拍脑袋望向崔英道“哎呀忘了忘了这位便是嫂夫人吧司某失礼,方才忘了向嫂夫人问好, 还请嫂夫人莫怪。”
崔英闻言嘴角忽地抽了抽,这人说话用词怎么听着与裴君慎那般像
只不过一个话音抑扬顿挫,极有活力, 一听便知没什么心眼;另一个却是表面沉稳清润,实际上总话里有话,暗地里憋坏。
心念电转间,崔英弯唇向司无明笑了笑“无妨,方才我也忘了与司监正见礼。”
她说罢双脚一顿,朝司无明颔了颔首,然后才继续往前走。
裴君慎与崔英早在司无明跑来之际便拉开了两步距离。
如今二人在外人眼中的夫妻关系并不和睦,方才排在队伍之后无人细瞧便罢了,这会儿司无明就在跟前,他们自然要表现的疏远些。
可只要一瞧见崔英对司无明笑语晏晏的模样,裴君慎的脸色便不受控地越来越沉。
奈何崔英这会儿正致力于与司无明打好关系,根本无暇去看他。
因而一路下来,就见裴君慎眉心越蹙越深,薄唇越绷越紧,崔英与司无明却越聊越兴起,仿若许久未见的友人。
直到穿过小门,又跟着引路的小公公走到椒房殿外,司无明才终于止了话头,一脸惋惜道“在下与嫂夫人真是相见恨晚,没想到嫂夫人竟对观星之术如此精通,不知若我改日登门拜访,嫂夫人可愿备盏薄茶”
崔英眉眼含笑“司监正谬赞,我不过是略知一二,司监正若愿来府上赐教一二,实在我之荣幸。”
她最近正发愁书坊之约时见到司家公子该怎么引起他的好奇心,让他与她探讨天象呢。
没曾想得来全不费工夫,上天今日竟然给她安排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司监正聪慧豁达,为人真诚,不是裴君慎那种心机难测之人,属实好相处得很。
与此同时,裴君慎忍到这儿终于忍不下去了,倏然沉声打断二人“娘子进了偏殿便去找崔夫人,莫要与他人闲话。”
进殿之后,朝廷官员便要与家眷暂且分开,官员们去正殿等候李玄贞传召,而家眷们则要去偏殿等候孙皇后宣见。
这些事情,裴君慎早已与她交代过,崔英闻言就以为他是太过紧张她,没察觉到他其实是在吃味,便只神色淡淡地应声“嗯,我知道了。”
话落,又作揖向司无明行了辞别礼,这才随殿中引路的小宫女去了偏殿等候。
被冷落的裴君慎“”
心头倏然升起一股郁气。
他沉沉看向司无明,忽地冷哼一声,继而转身进殿,大步离去。
司无明不明所以,顿了片刻后才恍然大悟,着急追上去道“裴兄裴兄,你等等我,裴兄可是觉得方才我冷落了你”
“哎呀,我绝无此意啊”
崔英迈进偏殿时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前头的伯娘。
她紧提的心稍定,轻呼口气,双手紧握在腹前走了过去“伯娘”
王氏闻声瞧去,一见崔英这般模样便知她心里紧张了,不由得起身相迎“英儿快过来。”
将人带在身边后,王氏又领着崔英一起与她相熟的几位夫人寒暄。
如今崔英既是少卿夫人又有县主封号,这些夫人们各个都是宅中高手,不管在外头听到多少传言,这会儿都能把控住自己的嘴,言两语便叫崔英放宽了心。
沈姝和沈夫人来得晚些,直到未末时分才匆匆赶到椒房殿。
她们在外头冻了大半时辰,此时进入暖房止不住就抖了抖肩。
母女二人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