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想往后在京城中,有事没事地就瞧见人指指点点,或者是背后议论,把他跟时浅渡的关系扯得妖魔化了。
“时小将军,他说的是真的”
时浅渡耸肩,说得理所应当“不然呢,把你当沙包抗在肩膀上,然后让你身上的伤口全都撕裂得更厉害,流更多的血,死在半路上吗我可没有大人你这么不人道。”
沈青搭在软被上的手指一紧“你们滚出去。”
还不人道
这真不是在变着法地骂他么
他真是要被时浅渡气死了。
“沈大人都有力气骂人了,看来应是没有大碍,那我们就出去了。”时浅渡正好想让沈青省点力气多修养修养,就顺势起身,弹了弹衣裳,“早点休息吧,沈大人。”
在她迈出营帐前,沈青又补充了一句“告诉你手底下的人,不该说的不要往外说。”
时浅渡略顿一下,走出了营帐。
晚风迎面拂来,她突然就反应过来,为什么沈青刚才会突然冒出怒意来
他一定是以为那句不人道,是在阴阳怪气地暗指他“不能人道”了
这不能怪她啊,她又不像这个小世界里的人一样,把太监看成是猪狗不如的下贱存在。
再说了,不就是个少了二两肉吗,就算是在现代社会未来社会里,y不举和不到一分钟的也大有人在,而且还自信的不得了呢。
沈青听见门外的声音彻底消失后,才缓缓地撑着疼痛难忍的身体躺下。
每一处伤口都已经被人处理过,散发着丝丝药香,清凉的药膏压制住火燎燎的伤口,减缓了他的痛苦。
他避开最疼的伤口,侧着一点儿身子,吁处一口气。
多少年过去了,他早就不是个遇事就坐不住的小毛孩了,可没回碰上时浅渡,都能被他气得恨不得摔杯子,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浅渡也是,别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呢,时浅渡反倒好,这大半个月里帮了他好几次。
两人有点不明不白地掺在一块儿,让他不太舒服。
等到了京城,时浅渡或者时家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是他能管得着的,就尽快给他们办好了,还了这人情,撇清了关系。
说起来从山崖下面抱他到营地,数里路程,应是挺累的吧。
他望着营帐的顶棚,有些失神。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大军就已经起床,用完早饭后,收拾行囊炊具,准备启程。
普通的士兵们只能吃一点儿干粮,有品级的将领们则能吃两口热乎的。
沈青忍着疼废了不小的力气,才从软塌上坐了起来。
他身上又是刀伤又是划伤,还有不少磕磕碰碰的青紫,加上在河里泡了近一个时辰,现在疲倦又虚弱,能自己坐起来已经不容易了,想要下地走动,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身边没有几个小太监伺候着,真是不方便。
他敛着眉头,表情有点阴沉。
不管是害他受伤还是害他没人伺候,归根结底,让他北疆一行这么狼狈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些想让他去死的官员们,回到京城有了人手,他倒要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时浅渡正坐在他跟前,吃他从北疆边关城镇带过来的点心。
现在天气微凉,做出来的点心放个几天也不会坏,沈青身体需要静养,不能乱吃东西,这些点心自然就全都落进她的嘴里了。
虽然没有刚出锅时那么好吃,不过甜甜的,也不算差,比干粮或者米粥好吃。
沈青瞧着时浅渡那一副贪吃的样子,轻哼一声,心道真是便宜这臭小子了。
他问“昨天马车掉进河里摔坏,早就不见踪影,可找了新的马车”
“这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给你找新马车。”
时浅渡三口两口把剩下的吃完,拍了拍手。
她起身说道“我叫人把拉辎重的平板车腾出来一辆,你今天就躺那上面吧。”她又摊开地图看了看,“还有七八十里地,能经过一个村庄,到时候给你买辆马车坐。”
拉辎重的平板车
沈青哽了哽,显然的不乐意,还没什么办法。
没有马车,他总不能不走了吧
他已经有十来年没吃过这种苦了。
好好的京城、好好的皇宫他没法待,反而被迫走上这么一条凄凄惨惨的路,真是气死个人。
那些个在朝堂上劝皇上叫他监军的官员,他定要一个个报复回去,非得把他这一趟受的气受的苦全都给撒出来呵,也别说他矫情,他从前无权无势时吃过不少苦头、受过不少罪了,比一般人可能忍得多,他都觉得行军打仗是个苦差事,就不信随便从百官里面揪出来一个文官,千里迢迢地跟着军队行军吃苦,能有几个能受的了的。
那些嘴上说得冠冕堂皇的迂腐酸儒们,真要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