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问底。
而落在白逾明的耳朵里,却大不一样。
他突然意识到师弟说的对。
说的太对了。
作为时小姐的枕边人,抛头露面,总在固定时间里登台唱戏
定会使时小姐沦为整个上海的笑柄。
小师弟的话还在继续“恕我直言,时小姐,您喜欢听戏的话还可以理解,但如果想要说服父母,恐怕是难上加难吧。”
时浅渡不屑地轻嗤“说服父母做什么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如果他们非得使小动作不停不休,我就把整个时家变成我的。”
她手掌一翻,好似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弄了风云。
师弟被那股气势唬住半晌,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明明对方是个盲女,却有一种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很是吓人。
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但他不会回到你们戏班子的。”
时浅渡一句话,又让小师弟炸毛了“为什么大师兄气他,是以为他为了荣华富贵把师父的教诲抛之脑后,这种误会,只要说明白就好了呀”
“嘁,你不会真以为你们大师兄是因为”
白逾明央求地晃了晃时浅渡的手腕,低声道“时小姐,您别说了。”
他劝住时浅渡,又扭头说“师弟,我现在的嗓子你也听到了,一时半会唱不了戏,等往后养好了,基本功肯定是要退化,那时候你们也演熟了固定下来了,我再添进去很不合适。所以以后的事,就等我嗓子养好了再说吧,现在想太多也是无用。”
“嗯师兄说的也有道理,那好吧,以后再说。”
小师弟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他从旁拿起已经检查好的戏服“既然是这样,师兄,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拿着戏服回去了,我会把事情好好跟大师兄解释清楚的你们之前关系最好了,相信他也可以理解你的”
白逾明的唇角抽动了一下,有些苦涩的意味。
师弟师妹们一直都很信任王春,就跟他从前一样。
他垂下眼眸“你快回去吧,别耽搁了时间。”
两人道了别,小师弟便蹦蹦跳跳地抱着装好的戏服离开了。
他的背影看起来很高兴,像是捎着喜讯的鹊儿。
时浅渡撇撇嘴“你干脆告诉他,就是王春害得你成这样不就好了”
到现在小师弟还以为王春是“恨铁不成钢”,两人才会决裂的呢。
以她这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的性子,实在是替白逾明感到不爽和不值。
白逾明敛敛眉头,神情复杂了一瞬,但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我跟王春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是别让他们知道了吧。”
目光落在店里作为展示的成衣上,露出淡淡的没落与怀念之色。
他缓声解释“王春害了我,但没害过他们。对他们而言,王春依然是处处为他们着想的大师兄,嘘寒问暖,继承了师父的嘱托,撑起了戏班子。就算知道了事情原委,他们可能会变得有隔阂,但却没法真的怪罪王春,就像即便有人恨您怨您,我也没有理由没有资格去怨您一样。”
“我要是把真相说出来,就是是逼他们在我们两人之间做出选择,到时候”
“戏班子人心散了,师父的心血没了,反倒让别的班子渔翁得利。”
他看向时浅渡,语气似是请求“所以,请您别跟他们说出真相,成吗”
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真心实意地为别人着想。
虽然他说得也有道理吧。
时浅渡不是在戏班子里长大,跟他过世的师父和一众师兄弟姐妹们没有感情与交集,自然不会把戏班子当一回事,散不散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但白逾明总归是不一样,有感情有羁绊甚至还有责任所在。
他又是个重感情的人
呵,真心换真心,可这种风云莫测的时代里能有多少真心呢
时浅渡早就习惯他这副正人君子的一根筋了。
她叹了口气,真想白过去一眼。
“所以,只有你白逾明受伤的结果达成了。”
“您这是答应我了”
白逾明露出笑容,因时浅渡看不见,就牵住她的手轻晃了晃以表高兴。
他偶尔会说两句讨巧的话“我这不是还有您么要不是他,我也不会与您结缘,能认识您,能与您在一起,已经是我三生有幸了。”
“你给我打住吧。”时浅渡用力拍在他肩膀上,“以前你的那些决定我算是同意和理解了,但以德报怨这一套你千万别给我搬出来,你要是真有这种想法,我第一个把你抽醒了。”
时小姐真是处处都想着他护着他。
白逾明知道对方是为他好,凤眸笑成了弯月。
他应声“是,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