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算是想要更换手套,弗洛德也应该采取更加聪明的办法,比如让他不小心在任务途中死掉,这样岂不是更加干脆利落顺理成章吗。
弗洛德太过骄傲,不屑于勾心斗角,把他的一些主意称作‘阴谋诡计’,嘴里说不出来好话,这些他都可以忍受,毕竟是老教父收养了他,并且给了他一切,他们是家人。
但今天,弗洛德为妹妹更换手套,这件事情却并没有事先和他商量,这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已经被弗洛德划分到了家人以外的区域。
这让他不是很好受,思考着是否应该少和他再起争端,但现在的场面显然需要他出来和弗洛德站在对立面。
“弗洛德,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嗯?这是家里面的事情,我以为只是通知你一下就够了。”他抬了抬手: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弗洛德觉得自己的方式非常高明——找来两双新的手套,年纪比妹妹更小,这样子妹妹更能占据主导权,况且他什么坏事都没做,只是塞了两个人过去而已,妹妹也不会太讨厌他。
"大哥!"
绘梨还想说话,
忽然感觉桌子底下的手被攥住了。少年看了她一眼,用另外一只手,把装满蔬菜的盘子推到她的面前。
她愣了一下,不明白阿阵是什么意思。
她好不容易才适应阿阵,也已经习惯了和阿阵做一切的事情,现在身边坐着别人,这两个小家伙还是自己的新手套,这让她感到非常不适。
“这两个小家伙是从哪里找来的?"二哥笑着缓和气氛: “眼睛真漂亮,让我想到了冬日里的湖水,小伙子们。”
绘梨也鼓起脸看了看两个男孩的眼睛,他们是双胞胎,长得十分可爱,坦白说,眼睛也很漂亮。
但她并不想要新的手套。大哥的做法让她有点难过,但她更加不明白阿阵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攥住她的手,让她住口。
有一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
第一次,卢西安诺家的小女儿放下了刀叉,提着裙子在晚餐时间跑路了。
“显而易见,你把事情搞砸了。”顾问冷声说。
“这没什么。”
弗洛德并不放在心上: “妹妹还小,她钟爱一件玩具,是因为玩具箱里只有那一件而已。我们是家人,她不会因为外人把我怎么样的,这种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里卡多。"
顾问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没说话,下意识看了黑泽阵一眼,却发现他的神情比他想象得还要平静。
他一愣,下意识后背发凉,绞尽脑汁想着还能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就看见银发少年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了。
那两个男孩死了。
谁也说不清是怎么死的,但谁都知道是谁动的手。
"你不该说那种话的。"
书房里,顾问坐在单人椅的扶手上,显然有点疲惫: “听完你的那句话,所有人都会这么想:永远让她的玩具箱里只有这一件玩具不就好了吗?"
弗洛德皱着眉。 ”妹妹知道了吗?"
“我建议别让她知道这件事。”
“你是想让我给那个小牲口擦屁股?”他的语调拔高: “想都别想!”
"让她知道有什么好处?"
顾问声调也跟着提高: “如果你执意换掉他,就应该先杀
了他。教父已经走过招揽的那一条路,走不通——那么你还留着他的性命干什么?弗洛德,柔情不该留给外人,教父从来不会像你这样。”
男人有点焦躁地抖了抖手指,又听见顾问训斥他: “如果你提前和我商量,他现在已经死了!除了妹妹会哭一段时间,其他什么也不会发生,现在好了,他一定会有所防备,并且提起了戒心,弗洛德,你彻底失去了一段友谊,现在别再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了,你至少也得相信父亲的眼光!"
弗洛德没说话,他难得没有在第一时间发怒。
顾问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口气,像是再也不想在这个房间待下去,穿上风衣,快步离开了这里。
书房的门被关上,男人点了一根雪茄,从那张高背椅上站了起来,坐在从前父亲的写字台上,沉默地捂住自己的脸。
没多久,门又被打开了。
书房里没有开窗户,也只点着一盏台灯,绘梨看见自己的大哥坐在写字台上,脸上满是不堪重负的疲惫和寂寥。
见她进来,大哥立即掐灭了雪茄,看着她,道歉: “对不起,小甜心,生哥哥的气了吗?”
"本来有一点的。"她走过去,想起大哥从前的理想是当一名足球教练,眼眶就变得湿漉漉的,好想哭。
"当教父是不是很辛苦?哥哥。"
“噢我的天使,拜托别说这种话,你要知道,没有男人会想在可爱的妹妹面前留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