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娘一起坐牛车，我们带了两副抬杠，到了长坡脚莫吭声，尽管坐上去，保证潘大娘发现不了。”王成才比划了一下抬杠;结构，贺岱岳人高马大;，普通椅子坐着窄了点，他们特意找了把大;。 “平路和上坡我自己能走，下坡劳成才哥你们搭把手。”贺岱岳没逞强，他一米八七;身高，满身;肌肉，体重比潘中菊多了七十来斤，抬一路绝对能把王成才他们累趴。 装了行李，褚归搀着潘中菊上了牛车，贺岱岳坐在他;对面，杨桂平他们则在地上走。现在不是互相谦让;时候，褚归虽是他们中最年轻;，但论体能还抵不上杨桂平，只有保存好体力，到了山路方能跟上他们;脚步。 潘中菊瞎着眼，难以分清哪些人在牛车上哪些人在牛车下，加上杨桂平他们故意找话题分散潘中菊;精力，她丝毫未察觉出什么问题。 “岳娃子拿行李，代光你来扶着你叔娘。”杨桂平使了个眼色，贺代光伸手扶着潘中菊下了牛车，王成才与另外两人提上行李，褚归双手空空如也，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摇摇头，追着他们到了长坡脚。 长坡脚是个地名，亦是公社进困山村山路;起点。 贺岱岳扫了扫路边;石头，叫褚归坐下喝口水：“中途若是累了就喊我，我让他们走慢点。” 褚归点点头，上辈子挑脚底水泡;经历他记忆犹新，他又不是受虐狂，这辈子自然懂得该怎么做。 还了牛车;杨朗挑着椅子健步如飞，到地方站定，杨朗卸下抬杠，把两头;椅子分别绑在抬杠;中间，制成简易;抬轿，前方是段上坡，王成才和贺代光抬着潘中菊走在前面，杨朗在末尾。 上坡、平路、下坡、拐弯、上坡……出村进村;羊肠小道被一辈辈人踩实，逐渐炽热;阳光透过小道上方;天空洒落，小道旁;杂草扫过脚背裤腿。幸亏连续晴了一周，小道路面干燥，换做是下雨天，滑得那叫一个要命。 褚归双腿发胀，他坚持走过上坡，喘着粗气喊停，杨桂平抬眼看了眼日头：“休息会儿，吃点东西。” 他们凌晨四点出门，一路马力全开，将四个多小时;路程缩短了三十来分钟，离开卫生院时是八点，此刻褚归手表上;指针转动到了十一点二十七分，进村;山路，他们走了接近一半。 褚归揉了揉双腿，贺岱岳把他在国营饭店买;白面馒头分给杨桂平他们，杨桂平连连摆手：“你们吃，我带了饼。” 贺岱岳坚持给他们一人塞了一个：“今天多亏了杨叔你们，要是为了一个馒头跟我客气，以后有啥事我怎么好意思再找你们帮忙。” 潘中菊目光失焦地跟着贺岱岳劝，一直以来杨桂平对他们都多有照顾，甭说一个馒头，哪怕是一桌席也吃得。 褚归接了个馒头，挨着贺岱岳，他看了看潘中菊，靠近贺岱岳;耳朵悄声问他腿疼不疼。 “不疼，你脚痛不痛？”贺岱岳见褚归一个劲地揉小腿肚子，心知他走得艰难。 褚归脚上穿着安书兰纳;千层底，两侧;白边和脚尖被泥土染成了灰色，褚归事先在鞋里多垫了层鞋垫，他勾着脚掌感受了一下道没事。 休息结束，杨桂平起身拍拍裤子上;灰，王成才跟杨朗换了位置，继续抬着潘中菊赶路。 褚归收紧草帽;帽绳，小道边;枯叶丛里躺着几朵枯败;蘑菇，偶尔有各种昆虫爬过，长着一身黑刺;毛虫蠕动着爬上路面，贺岱岳一脚踩过，褚归木着脸避开，地上;虫不足为虑，要注意;是道旁;松树，小小;松毛虫落到皮肤上，那又痛又痒;滋味，褚归至今心有余悸。 杨桂平持树枝走在前面，时不时左右拍打，驱赶栖身在草丛中;长蛇，世世代代在山里;人，自有一套生存经验。 所幸一路有惊无险——一条蛇从褚归;脚背爬过，把他吓了一跳。 困山村遥遥在望，王成才加快速度，到了村口，一群人无惧正午;烈日聚做一团，见到王成才，他们连忙围了上去：“成才，怎么就你一个人，你杨叔他们呢？” “杨叔他们马上到。”王成才伸脖子瞧了瞧，来;人真不少，倒省得他挨家挨户地通知了，“潘大娘醒了，但医生说什么脑部淤血影响了视觉，她眼睛瞧不见了……杨叔让我跟大伙儿说一声，岱岳这次是回家探亲;，没伤腿没退伍，见了面千万别声张，明白吗？” “明白明白。”脑子活;立马领会了王成才;意思，脑袋转得慢;，听身边;人解释完，一脸恍然大悟。 “成才，那褚——”村里人聚集到此处，可不单单是为了贺岱岳母子。 “褚医生在！杨叔说;是真;，我们村要有医生了！”王成才;话引起了一片激动;欢呼，多少年了，终于有医生愿意到他们困山村了！ 王成才交代完，折身迎了回去，村里;男女老少通通跟在他后面，浩浩荡荡;队伍挤满了小路，杨桂平转头看着褚归：“乡亲们接你来了。” 队伍形成了三个梯队，小孩在前欢快地一路小跑，中间是腿脚灵活;大人们，末了是上了年纪;老爷子老太太。 看看人头，一家至少来了一个。 所有人;目光移向了在场唯一;生面孔，他们眼中有好奇、有疑惑、有惊讶，褚归望着一张张熟悉;脸庞，笑着做了开场白：“乡亲们好，我是褚归，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贺岱岳带头鼓掌，稀稀拉拉;掌声逐渐雷动，杨桂平抬手：“大家;心情我知道，但褚医生一路奔波，我们先让褚医生进屋歇歇啊。” 困山村共四十来户人家，总人数在三百左右，围绕着水田呈院状分布，像贺岱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