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在花名册上圈圈点点,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这题卫景平先说“咻之”,一直到文章做到起讲才补出“众楚人”,在经过方不语的“把关”之后,他就自己把起讲和四股,束股都做出来,前前后后修改了五六遍,才誊抄到纸上带到课堂上,等他念了个开头之后,冯耀打断了他:“不必念了,将你的习作拿上来。” 卫景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将习作呈交上去,一堂课下来,冯耀一共收了七八份习作,其中有方不语的,也有徐泓的,然后一字不做点评地又尿遁了。 “这……”众人哗然。 “放心,冯夫子这么做有他的道理,”晚饭过后,李勉悄悄告诉卫景平:“府学里要选几个人,力争后年的秋闱中得解元。” 这大概是府学一以贯之的做法。 “每次秋闱之前都这样吗?”卫景平问。 李勉说道:“冯夫子看人极准,但凡他收走习作的,全都中举走了,我这回没被收,可见又要落榜了。” 他哀声叹气地道。 卫景平狠狠地搓着手,怪不得方不语交了习作从讲台上下来,背挺得直直的。 “哪有人一辈子看准的,”卫景平安慰李勉道:“总有看走眼的时候,李老友,你更要振作起来,一鼓作气中举才是。” 他如今儿子娶了媳妇生了孙子,除了这辈子没中举,其它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如果中了举,他未必去做官,愿意回到家中找个书院谋个夫子的职位教书,仅此而已。 “多谢卫小友安慰我,”李勉摇摇头:“时也命也,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说完,拍拍他的肩膀,蔫蔫地走了。 卫景平一瞬间陷入不太真实的沉思:他被冯耀看中了,能中举人? 要知道,这回整个府学才几个人入冯耀的眼,他和徐泓因为年纪小,因而让人眼红得不行不行的。 实在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挠得他心里头痒痒的。 同是上林县来的江一枫大概也听说了这件事,那天放学之后,他看见有几个上回院试的甲科秀才都默默地坐着不动,跟入定了一般,卫景平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走开了。 次日,府学的教喻夫子就通知他,搬到东边的院子里去,房间也换成单人单间了,他的房间,正好挨着方不语和徐泓的。 “方老友,我怎么有点紧张呢。”卫景平看了寡淡的单人单间,感觉自己要被怎么样了:“咱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方不语头疼地说道,往年被安排到这里的秀才后来都高中进士了,他灰扑扑地落榜了,哪里好意思去打听这个。 卫景平:“……” 为什么被挪来这里的人全部高中进士了,难道这里有什么魔法不成,但凡住过这里的人一旦上了考场,连个失误都不会出吗。 可在知道答案之前,府学放假了。 …… 从府学回到上林县,卫景平这几日一直在墨铺里呆着,到处搜寻资料,想着要如何画出战神李靖,又如何画出红拂女的神韵。 还要发愁这一对璧人要找谁去画呢。 墨铺一早开门就陆陆续续地来了三两拨顾客,进店之后都跟他打招呼:“呦呵平哥儿回来了,” 之前有人称呼他为“秀才老爷”,不过因为他实在是面嫩,又都是街里街坊的,还是叫“平哥儿”听着顺当些,于是后面又改了口,照例叫他“平哥儿”。 那日晌午,一道悠闲得晃眼的身影拎着繁楼的手提袋从墨铺门前过,卫景平闻到了一丝臭豆腐加了香菜独有的气味,眯眼往外一看,心头一亮:有了。 好久没跟顾世安见面唠嗑了,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