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声音给她一种感觉,让她感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所压下的重量比每天早晨把她按到椅子上逼她吃早餐吃饭,比她从露天学校逃课后把她压回家里,比笑着说她和野人般同时把她摁到浴缸里的力度都要沉。 “妈——” 她疑惑地扬起头,却先被母亲拥入怀抱,视线只能触到母亲垂落的几缕黑发。 母亲蹲下身一手搂住她,另一只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颈窝上。 “绝对不能露出你的翅膀。” 汗水干了,贴在粘稠皮肤上的衣服带来的摩擦,发尖扫过眼皮的些许刺人,母亲的手在后脑勺上覆下的力度。 话语若游丝吹进她的耳中,伴随着炎热夏日,展开了鹤笃之后的人生画卷。 她张嘴欲言又止之时被母亲推开,这一推伴随着震惊让她退后两步,差点儿摔倒,母亲的黑裙摆滑过空中,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子。 鹤笃站在原地,她撩起自己长过眼睛的刘海,汗水顺着发尖滑下皮肤, “你有剪刀吗?”她抬头问旁边的黑衣人,眼睛里有泪水在颤动,见对方露出略微惊异的表情,又补充道,“我迟早是要走的。” 她跟随他们进了汽车,接着车子就在山间小路上开动。不知过了多久,鹤笃回头,她熟悉的景色全都变了。 此刻窗外开始下小雨,意识由心生,这种模糊的感情只能说是想念吧。她想念村庄,虽然小,却是她难以割舍的地方;她想念公主山,早晨还去过那里,感受日出的力量。那是她一直以来的希望,她多想,多想张开翅膀飞到山顶上,再一次,只要一次——不!她不要坐在这里,在这模型玩具般黑色的车子里! 背后的有东西在向外突出,膨胀。 “绝对不能露出你的翅膀。” 母亲。 轻吸一口气,雨下大了,打在车窗上发出实在的响声。 她在此之前就已告诫自己总有离开的一天,经常。可过早认识到的事实此刻却没有起到积极的作用,强烈的感情因那离别时的告诫声骤然出现,即将面对的一切:自己再也不能在每日早晨见到燃烧着生命的太阳,也会在黄昏时错过覆盖在空中的璀璨光芒。 她从小长大的村庄,像摇篮般包围着村庄的群山,从山边蔓延开的平原,渗透了她每一寸血液的空气和托起她翅膀的风。 “怎么,冷吗?”坐在身旁,双手交叉着的黑衣人问道,她在轻颤。 “不。” 她用力咬了咬嘴唇内侧,毫不示弱地盯着对方,直到男人露出笑容,“妹妹,你的确有资格。” 她对于这称呼疑惑,依旧很快反驳,“我有没有资格轮不到你来评价,况且这资格我根本就没想要过。” 虽然知道不可随意将个人情绪加诸于他人,但不知怎么的,这人一开口说话她就不爽。 “很不幸,必须是你。虽说千万人觊觎你将拥有的一切,可没有其他人能得到。”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想要。” “鹤笃,话不能说得太绝对,你会失去后路。” “这种话我不知道听妈妈说了多少遍,但我就是要说,既然没有后路,就不后退,前进就行了!” “我认同你这句话。” 这倒反而使鹤笃吃惊,至少她和母亲争辩从来就没赢过,不是吵到她摔门离家就是母亲在家中含着眼泪哭泣。 “谢谢。”她皱着眉说出这词。 男人笑出了声,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润颜色。 后来他们到达了一片荒漠,她和男人被四个人围在中央,远处的沙丘渐渐缩小成一条细线。在无意识的黑暗交织成的空间里,她突然感觉到了新鲜空气,” 被扭成麻绳的视线恢复了正常,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回廊,但很大,依她的判断可以围住一座小山。 “跟我来。”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女人让她吓了一大跳,她的身体被裹在全黑的长裙中,高颧骨的面孔上有一双蓝眼,“你别以为这里没人敢教训你,在和大人物见面之前,你要学习的东西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我已听少爷说过你的情况,在乡村里长大的野孩子啊,城市里的东西足够你看花眼,但你必须清楚从出生之时被冠上的姓氏是多么尊贵的象征,即使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你,” 这女人自顾自说道,“你是阿尔诺德家唯一的女儿,因此必须——” “抱歉,”鹤笃有些无奈地打断她的话,“我想问阿尔诺德是什么。” 从蓝眼里迸射出的冰冷光芒简直要扫透她全身,审视的眼神从上方打量着她,那女人露出一丝好似嘲讽的表情,转过身继续在前面走,让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