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和尼俄柏对视一眼,十分尴尬。 最后还是由塞拉解释, “伊菲革涅亚是一位悲剧人物,她被自己的父亲向神献祭,险些牺牲。” “这么说,她活下来了。”鹤笃靠在躺椅上,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让它们若银色风帆般散开。 “在最后一刻被神用公鹿换走了,在小岛上担任女祭司大约20年的时间。” 鹤笃看上去陷入了沉思,发亮的褐眼完全浸入到黑暗中,她不喜欢在房间开灯。 不符合年龄的表情让两人在为自身培养成果的满足时又不禁为这孩子的未来难过,她会成为国家的最高掌权者,拥有千万人渴望的权利财富,但再也不能将如今鲜活的性格和表情表露于外,一切真实披上大猫的外皮,隐藏起来。 “这样啊,”沉默良久,鹤笃在椅子上转过头,“我今天很累,大概会多睡一会儿吧” “晚安,亲爱的。” 两人异口同声道,塞拉离开前望向房中的黑暗,忽然发觉对鹤笃的感情已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正如她对那人的怀念般,已成为了习惯。 夜半,阿尔维的房门被推开,又关上,门口的守卫昏倒在地。 忽然觉得脸颊疼痛,阿尔维嘟囔了几声,翻过身又睡,却感觉头发被扯,张开嘴叫出声,嘴巴却被捂住,他惊恐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鹤笃。 “你怎么在这儿?”阿尔维长舒一口气,半睡半醒地问。 “我来和你告别。”“再见。” “阿尔维,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在梦游吗?” “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但愿别再见,我讨厌这个束缚我的地方。” “......鹤笃,你不会说真的吧。” 阿尔维闭着眼睛半晌后忽然坐起身问道,却已天明。他披了大衣就冲出去,朝着后园不断奔跑,在冬天热到汗流如注,金发黏在雪白的皮肤上,当到达鹤笃房间时他看上去已快昏倒。 连门都没敲他就冲了进去,只有尼俄柏在。 “她在哪里?” 他大声叫道,尼俄柏被阿尔维的样子吓了一跳,她从没见到他这般失态。阿尔维作为次子,在家中一直保有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形象。 “这很正常,早餐时间就会回来了。” “才不是!” 阿尔维左右望了望,推开鹤笃的衣柜,冬天的保暖衣服都没了,尼俄柏也大吃一惊, “她昨晚和我告别,可我竟然没把她的话当真,我,”阿尔维走到鹤笃床边,受引力的影响重重地落了下去,抽泣声渐渐响起,“为什么,和我告别,为什么,要走......我不知道,你过去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可我愿意去了解,可是你......我讨厌你,鹤笃,我讨厌你!” 塞拉也起床了,走进房间后被这番景象吓了一跳,尼俄柏表情凝重地坐在床边,搂住大声哭泣的阿尔维,他瘦小的身躯不住颤抖,鼻子哭得发红。房间里东西落了一地,乱到像是被强盗洗劫过。 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与她对鹤笃的第一印象联系起来,她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特质让塞拉想要一直看着她,现在忽然明白了。 鹤笃的存在感强烈到能占据你的大半生活,可她又能在短时间内抽离至事外。她的出现和离开都是意外,不同在于开始带来惊喜,末尾留下溢满整颗心的强烈感情留待你自己消解。 神奇的女孩,在奇妙的时间点出现,在奇妙的时间点离去,明日就是加冕典礼,这下不知该有多少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5 “好累——” 结束一天的忙碌后已是凌晨三点,泽兰锁上大门闪回了后院,躺倒在树下的软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瞥见一抹暗影滑了进来也没挪动一下, “今天真早啊,夜宵和衣服都在里面。” “谢谢。” 人影闪进房间,过了一会儿听到水声,水龙头关闭的金属摩擦声。女孩走了出来,在月光照耀下显出苍白疲惫的脸庞。她走到树荫另一边的小床上,一声不吭地蜷缩成一团。 泽兰翻来覆去竟然睡不着,望着夏夜的繁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刚萌生要当厨师的念头,有次偷看我老爹工作,被逮了个正着。还好我妈护着我,否则非得吊到梁上打不可。”“可你还是当了厨师。” “嘛,他固执的很,说什么‘当律师和银行家更有前途,别像你爹我就知道烧饭,一辈子没出息’......真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