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良夜可相拥(三)(2 / 3)

结。

可疯犬不甘心,不甘心她带来的这些挥之不去的痛,不甘心她堂而皇之的践踏。

季疆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祝玄啊,你再这样我可要……”

一语未了,书房外忽然传来秋官的声音:“少司寇,天宫有邀帖递来。”

天宫?谁敢以天宫的名义发邀帖?那个假太子?

季疆一骨碌起身,祝玄已手脚麻利地拆了邀帖,里面果然是请柬,写道重羲太子邀诸神半个月后在轩辕丘玉清园赏花饮酒。

季疆眯起眼:“假太子还把自己当真的了。”

祝玄丢开请柬:“这是探诸神的态度,不理也罢。”

“怎么不理?”季疆手指一勾,请柬落在手上当扇子似的摇,“我还就想去看看热闹。”

他怎的突然要掺和这种无聊热闹?

祝玄讶然看了他一眼,下一刻又有秋官脚步声仓促奔来,躬身道:“少司寇,肃……牢里的……属下叫不醒她。”

*

肃霜还在做着莫可名状的怪梦。

她去了好多好多地方,心里想着一定要找到谁,带给她短暂却美好的风和日丽的那个谁。可是越过高耸的山,穿过低洼的溪流,上天入地也找不着他,她停在春日妍丽的辛夷玉兰花林间,对着花朵上滴落的鲜血发呆。

突然间,眼前景象又变了,她站在王城宽阔的大道上,身边人潮熙来攘往,热闹非凡。

王城好像变了许多,又好像没怎么变,讲戏折子的草棚还在原处,皇宫的彩瓦与红墙却很新,唯有脚下道路还是那么坑洼,她走得快,一个不留神踩进坑里,很快便有一只手扶住了胳膊。

“现在连路也不会走了,来,叔父扶着你。”

熟悉的声音,肃霜抬眼,望见同样熟悉的背影,挺拔如松柏,步伐沉稳,束发丝绳上的宝珠随着动作晃得优雅。

远处人声鼎沸,哄笑叫嚷不绝,她下意识问:“那边是在吵架?”

牵着她走的背影小心又温柔,一路提醒:“左边有坑,你扶着我。什么吵架?那不是吵架,是讲戏折子的。”

肃霜忽然觉得心里特别高兴,前所未有的安心,原来他们真是一个。

她这小半生没遇过多少好事,可能运气都用在这里了,魂牵梦萦,日夜相伴,真是同一个。

他们牵着手在王城慢行,四周灯火如潮,人影幢幢,如梦似幻。

很快到了月老祠,青翠的菩提树上红线似海,随风泛起层层波浪,肃霜握紧他的手,轻声告诉他:“我好想你。”

脖子突然被卡住,那挺拔的背影转过身,漆黑的眼里充满了恨意,刀一般扎向她。

锐利的风声灌满耳朵,肃霜一下回到了慎独宫那座昏暗空旷的大殿,脸被祝玄牢牢掐住,迫她看着水镜里飞速流逝的两百年。

“我要你一个不漏地看完。”他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恶意,“谁是你的犬妖?”

他高高在上鄙夷她的小心思,毫不留情撕碎她那点儿自欺欺人的希望,不给她留苟延残喘的机会。凶兽幽冷的眼睛盯着她,仿佛在说:你怎敢这样践踏我?真是不知死活。

身后有谁牵了牵袖子,又有一双一模一样血淋淋的眼睛凑近了看她,低声道:“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是她又错了,就像妄图寻一场风花雪月来填补空洞,一样的错事。

她总是做错,她只想喘息一下罢了,舍不得难以握住的暖意,她要是生得铁石心肠该多好,像师尊说的“不当一回事就不是事”,她一定比现在要舒坦。

脸被盖住,神血浸染在面颊上,祝玄充满杀意地扣住脖子,疯犬在撕咬她。

巨大的恨与失望乌云一般笼罩而来,反而赋予她奇异的解脱感。

恨他比煎熬要令她坦然。

肃霜拔下耳畔花树便刺,一只手突然出现,拽住她的胳膊,她浑身一震,一瞬间醒了。

她过了许久才能渐渐看清身处何处,如云如雾的帐子笼罩四方,身下的床榻柔软温暖,带着香甜的气味,属于祝玄的气味。

她翻身而起,先摸向耳畔,只摸到披散的长发,身上也只套了件单薄的丝衣,一个尖锐的东西都没有。

帐子忽然被掀开,祝玄一言不发俯身过来看她面色。

似是发觉她面色不错,他眼睛里的冷意淡了些许:“我没找出你一睡不醒的缘故,不过既然醒了,我有些事要问你。”

他往床边一坐,又道:“你真身是一粒仙丹,上面裂了道缝,你的师尊延维前帝君替你用封印稳固神躯镇定神魂,还替你寻了书精这个身份。一百多年前你在下界与一只犬妖关系暧昧了十年,他死在龙渊剑下,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