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但那天，我闻到了尚宝局张管事身上的气味，那是常年处理宫内最复杂最珍贵的香料的人才会拥有的最特别的味道。”

周施施继续道：“而我前两日的夜里，在碧坤宫里筹备新年赐礼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碧坤宫未见过面的青衣小太监，他被撞倒后，一声不吭匆匆离去了，我没看到他的脸，我当时便担心宫里出去的物件，以后会说不清，所以便连夜在所有佩戴和赠送的珍宝首饰上做了坤字的记号。”

“但是这个小太监，他身上的味道很奇特，此前我从未遇到过他，宜嫔小产的事结束后，我才回忆起来，这气味就是张管事身上的气味。”

“所以公主才会发怒当众抽打张管事，责骂他逢高踩低背信弃义。”周施施道。”

“所以，”周施施最后总结道：“其实根本无需我来插手，即使没有我的记号，没有我意外找到那支藏起来的步摇，皇后娘娘也有的是法子脱身，对吧？”

皇后笑道：“本宫执掌内宫多年，若是被一个黄毛丫头算计了，那岂不是笑话。”

“但是周施施，你意外表现出来的忠诚，我很欣赏。”她继续盯着周施施的眼睛道：“周施施，你认为，你忠诚吗？”

周施施转动了一下眼珠，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是的娘娘，我已经起誓终身效忠娘娘，永世不出碧坤宫。”

“但是周施施，你撒谎。”皇后轻轻地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纸球徐徐展开：“这个纸条，你说你已经烧掉了，但是却还在这里。你并未交给秦老将军夫人过目。”

周施施双眼圆睁，看清楚物品之后，她吓得立刻双膝跪地，她战战兢兢地在心里盘算着借口，但皇后并未等她说话。

“还有，周施施。”皇后不急不缓地说道：“你那一日看着明华公主密会秦老将军夫人，你早已知道明华公主开始在背后支持淑妃和三皇子，你却从未向我提及过。”

周施施低头跪在地上，头皮微微发麻。

“好在，你在关键时刻，选择了站在我这一边。”

皇后很满意地看着刚才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周施施显露出惊恐的情绪：“周施施，你的忠诚与不忠诚，我都看到了。”

她垂下头来，将手轻轻地抚摸着周施施的头，用胜利者的口吻说道：“周施施，你最好不要忘记你的誓言：你已经起誓终身效忠本宫，永世不出碧坤宫。你永远都是本宫的人。”

周施施跪在地上，有点发抖，她听得见屋檐上雪水掉落的声音，却过了好久都没听见皇后的呼吸声，她缓缓抬头一看，皇后不知何时已离去。

此刻，廊下殿前空无一人，一片阳光斜斜射进碧坤宫的台阶，台阶边缘，生出来一层薄薄的青绿色苔藓，显得这碧坤宫更为安静。

春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