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止雨满不在乎地扬起嘴角笑了一下,面部肌肉的轻微运动就牵扯到了墨镜下伤处,疼得她嘶了一声。 要换做以前,她是绝对要让对方低这个头道歉了,不过现在姜止雨也想明白了,什么面子里子的,都不如票子有意义。 “他们是想道歉还是想威胁?电话道歉可真是够有诚意。”姜止雨听见自己混不吝地说,“我不想要那些虚的,要么加钱,要么我们另寻买主。” “你们听到了?”boss语气中半真半假的有几分无奈,“下午四点之前,你们决定吧,看在老交情的份儿上我给你透点风,简萧萧出的价比你们高三成,诶,没错,她半个月前刚签了一个和容希路线相似的清纯小花,你们自己看吧。” 说罢,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这件事我来安排。”boss对姜止雨说,“这组照片能看清脸的那几张几乎都是你拍的,放心,一定卖到你想要的价格,你就回去好好歇几天。” Boss出道这些年来一直长袖善舞,做得虽然是得罪人的营生,却因为为人讲道义有底线,说一不二,圈子里也有不少人很钦佩他愿意给他面子。姜止雨得了boss的保证,放心的休假回家去了。 脏兮兮的灰色房门,从姜止雨搬进来的那天开始就没有一个认识她的人靠近过,直到今天。 姜止雨呆呆的站在门口,心脏好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血管剧烈搏动的声音化作耳鸣,死命的捶打她不堪一击的脆弱神经。 不还钱今晚必死。 门上几个张牙舞爪的鲜红大字就像是用她的血写成的。 姜止雨颤抖着用钥匙去开锁,试了两次却发现钥匙根本插不进去,一看,锁孔已经被人用口香糖混合着胶水和沙子之类的东西堵死了。 她跑到楼道里打了小广告上锁匠的电话,对方却说自己出差去了,今天不见得能回来,让她等电话。 姜止雨从包里翻出小刀,一点一点仔细去刮门上的红漆字,幸好现在是工作日的白天,不管是上班族还是阿宅都不会在楼道里瞎转悠。 姜止雨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少年依旧紧闭的房门。 像是什么奇怪的心电感应,就在姜止雨的目光触到少年房门的那一刻,一阵叮叮咚咚的钢琴曲隐约从门里传了出来。 咬咬牙在楼下的水果店买了个漂亮果篮,姜止雨有些局促的站在少年家门外。不知道第一句要说些什么,hi,我是那天被你救回来的女的,谢谢你救命之恩? 救命,这么说实在是太蠢了吧? 何况姜止雨今天穿了一身儿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送葬来了。 姜止雨想了想,将黑色的风衣脱下来搭在肘弯,奶白色的高领毛衣让她看起来总算是有点人气儿了。 姜止雨以前学过六七年钢琴,也算认识不少经典,可是今天这首却是完全陌生的。 她静静听着,那支曲子旋律轻快明澈,曲调却有些哀伤,如同失去尾鳍的小美人鱼坐在礁石上低回地叹息。有无法诉之于人的哀恸。 姜止雨忽然觉得很疲惫,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但又很安心,忍不住蹲下身子靠在墙边去听。 这支曲子好像又能够让她镇定的魔力,这几个月来,这是她感到最安稳的几分钟。 不知不觉,琴声忽然停下,随后门开了。 “你好,刚才是你在弹琴吗?”姜止雨像个弹簧一样充满活力的站起来,扬起笑脸朝他伸出手,“还记得我吗?你救了我一命。” 少年点点头,疏淡的目光落在她青紫的脸颊上,姜止雨不自然地摸摸脸。 “对了,我来谢谢你。”姜止雨双手捧起那个漂亮的大果篮递给他,“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姜止雨笑得有点厚颜。 少年侧身让了半步,姜止雨走进才发现,虽然她和少年租的房子格局差不多,但风格却天差地别。 小阳台上养着一排不知名的花草,虽然秋天已经到了,却还开着红色的花,有一种质朴却顽强的生命力。 本就有些逼仄的客厅正中摆了一架旧钢琴,看得出来边角已经在几番易主的搬运过程中蹭掉了漆,但音很正。 照不到阳光的墙角还摆着一只装在琴包里的大提琴,这么两件大家伙让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姜止雨有些局促,为难地抬头看了看和她站得很近的少年,姜止雨这才注意到少年似乎比她高很多。少年楞了一下,面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耳根却突然红了。 他将分隔客厅和卧室的墨绿色帘子拉开,指了指叠的整整齐齐一丝褶皱也没有的单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