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气(1 / 2)

为避免惹春和生气,沈兰先在春和开口前跪下,伏地道:“非是如此!奴婢没有欺骗姑娘,荔枝只有夏季才有,现在三月天,自然是没有的,姑娘若是不信……”

沈兰还未说完,春和一个瓷枕砸过来,“少说废话!我看你就是打心底里见不得我好,什么不是时令水果,贵人想吃什么没有?你就是瞧不起我,故意说些假话来诓骗于我!我告诉你,沈兰,你不过就有张好脸皮,同是过来卖肉的,凭什么又看不起我?”

瓷枕打在沈兰额头,沈兰闷哼一声,没稳住,被瓷枕砸倒在地。

额角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沈兰忍着痛,依旧伏在地上。她知道自己此时不可出声,若是出了声,又会被春和抓住由头叱骂。

春和没管沈兰额角的伤,她兀自想着,从前在西园受气,听得最多的就是一句,“你这低贱的奴婢!”,现在成了侍妾,自觉已经高人一等,每每看见沈兰,却总是想起这句话来,想到气急败坏,心中烦乱。

又听那日张嫂说沈兰从前出身富贵人家,还是个小姐,更更觉得心中不爽。

沈兰眸中深处的不悦一闪而过,为平息春和怒火,却抬头朝她温和道:“我知姑娘不喜欢我,可奴婢是真心为姑娘着想的,姑娘如今得了世子的喜爱,还有什么比得上这个?我知道姑娘心中有些怨气未发,可姑娘仔细想想,这府上到底还是王夫人管事,往后姑娘做了褚玉轩的主子,少不得要跟王夫人打交道,还望姑娘多考虑考虑,此时暂别惹怒夫人。”

这些话在沈兰心中已经憋许多天了,此话应当由旁人对春和提点才对,春和针对沈兰,放在王夫人眼中,就是在打王夫人的脸。

可是旁人就想看新主子打压西园的奴婢。

沈兰本身为王夫人做事,虽是侍奉春和,可上头另有其人,这是谁都晓得的。

沈兰自己这样说出来,便是在自己名义上的主子面前承认自己另有他主,犯了奴婢需得忠心的大戒。

可春和在东院没什么朋友,没人对她说这些话,都想着看沈兰同她争斗落个两败俱伤,可沈兰觉得,自己来褚玉轩,是为了给王夫人打探消息,并非要争一个什么位份,也不愿让他人看笑话。

春和同出西院,两者实属一线,此时低头,让春和懂了这个道理,若是以后有了春和的助力,后头的事估计会轻松许多。

沈兰明里暗里同春和说起过这些,可春和心中正做着一场大梦,满眼都是成了侍妾的事,沈兰这些话,总是左耳进右耳出。

见春和如此,沈兰心知要哄着春和跟自己站在同一条上估计是不行了。若是能够靠王夫人的威压减少春和对她的针对,以后在玉悦阁的日子好过些,如此也好。

春和从床上坐起来,心中觉得沈兰此话有理,眼珠一转,转而想到,“你又算什么东西?我骂的是你,你以为你得夫人赏识就能算个人物?我告诉你,现在是褚玉轩,我只消得到世子喜爱,旁的都算不了什么!你休想让我到了褚玉轩还听那人的话!”

沈兰一噎,春和此话甚是有理,她心里面对春和霎时有些改观,没想到春和脑子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差点要附和同意,幸而忍住了。

看来春和对王夫人的怨气已经到了无法化解之地。况且春和说的不错,沈兰又算什么,就是她春和往后站得更高,沈兰一个卑贱的婢女,在王夫人眼中像颗沙子一般,又怎么犯得着因为她生气?

春和指着沈兰道:“你这奴婢敢轻视主子,没见过这般刁蛮的丫头,自去柴屋锁着,没我命令不得出来!”

沈兰心思百转,垂眸片刻,道:“是。”

春和打定主意要报复在西院受过的气,自己心中所想,确实要落空了。

柴屋一关就是两天,两天中,沈兰一直缩在柴屋一角闭目养神。

这柴屋,沈兰也算是常客。

这是春和见沈兰油盐不进,骂她她不还口,月银扣得也差不多了,她也只是低声告罪。隔了几天想出的新法子,关柴房。

不让送水,不让送饭,结结实实饿上两天,推开门看见沈兰面黄肌瘦,失了神采,才算解气。

柴房中四处都是灰尘,稍一走动,眼前便是光尘共舞,呛得喉咙口喘不过气。

沈兰大半时间都靠在墙边浅眠。

口舌干燥,胃里酸水翻腾一阵,她也只是深沉静坐。

初进来时,这逼仄之地总是叫沈兰忍不住想起在刑狱的那些日子,想着想着头晕脑胀,嘴里直犯恶心。

自月亮升起便不敢闭眼,唯恐陷入曾经的梦魇。

沈兰漫无目的地想着,春和想惩罚自己,误打误撞确实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这关柴房两天,说着是顶多就饿上一会儿,放在旁人估计就随便挺过去了,放在她身上,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