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虞走进Hidde时酒意仍然未散,步伐很慢。 Hery今天请了驻唱,一片乌泱泱的,尖叫声吵嚷声此起彼伏,她戴着鸭舌帽和墨镜,裹着一件不合身且低调的黑色大衣,浑浑噩噩,耳边只能听到那句歌词——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居然是《情非得已》。 这小子今天整的怀旧风。 她在一众的“温总好”中到达二楼,左转径直走向吧台,然后将小包随手往座位上一扔,边摘帽子和墨镜边对吧台前正调酒的男孩打了声招呼:“He” Hery颇为心疼地看向被她随手丢在高脚椅上的Fendi First Midi,将刚调好的血腥玛丽呈到她面前,脸上洋溢起开心的笑容:“小虞,好久不见了,快尝尝我调的新版血腥玛丽。” 温虞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一口,夸赞他:“不错,一会我让老大给你加工资。” “诶呦,小虞你是不知道,老大才给我涨了年终奖呢。”Hery故作害羞,连连向她道谢,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像只漂亮的花蝴蝶。 Hery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调酒师,头发微卷,个子不到一米八,看起来是个纯情大男孩,实际是个双。 他调的酒,说实话味道很一般,调酒水平不高不低,勉强过得去。 至于谈焕玉为何将他留在二楼,是因为他家背景雄厚,他父亲是Hidde背后的第二大股东。 另一个女调酒师叫阿莲,技艺高超,但家庭条件很一般,谈焕玉斥重金将她调到二楼,给了她极好的员工待遇,她才没跳槽到别的酒吧。 而她……是个同。 简言之,正因为二楼的调酒师都不太“正常”,能恰好起到相对稳定的作用,谈焕玉才如此放心。 对她来说,Hidde一楼怎么样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二楼必须稳定。 “老大呢?在包间里?”谈焕玉边喝酒边看向手机,头也不抬地问Hery。 Hery边擦调酒台边回应道:“今天客人不多,她正在里面谈合作呢,小虞你过一会儿再进去。” 说完想起来什么,又神秘地补充道:“听说今天来的是位大人物哦!” 温虞对此并不感兴趣,懒懒地应了声,低头回岑郁发来的消息。 “温虞……?” 倏地,有道声音横亘在两人之间。 温虞没听过这人的声音,只能回头望,很担心是自己的前男友之一,结果骤然瞥见一张陌生的脸。 这张脸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从未见过,熟悉是因为有几分像柳遇安。 她暗道最近也是奇了怪,怎么接二连三地碰到像柳遇安的? 这人虽说长相三成像柳遇安,但气质却又与季珩十分相似。 像是山脚下初初消融的积雪。 大抵是酒意上头。 温虞瞅他剪裁得体的西装,忽然来了兴致,冲他勾勾手指。 ——并不礼貌的手势。 但那人却仍然不疾不徐地走来,唇边携着清浅的笑意。 Hery放下手中擦了一半的高脚杯,识趣地走向酒墙后面找点活干。 “你是?” 温虞放下手机,红唇微抿,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这人约莫不到三十岁,背头,漆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生得一双含情眼,鼻梁很高,唇瓣殷红。 他的身上有乌木沉香的味道,姿态彬彬有礼,十分绅士。 温虞浸在檀香木的气味中,内心得到熟悉的平和。 不,这种香气和季珩的还是不同。 季珩身上萦绕的檀香味,并不是香水的味道。 温虞收回纷扰的思绪,再度看向面前人。 只见那人红唇微张,声音清雅:“我叫沈琮诵。” 温虞接过递到面前的名片,看清他的名字后,不由赞叹道:“你的名字很好听。” 沈琮诵是沈氏金融的掌门人,在业内是有一定分量的人物。 温虞听谈焕玉提过一嘴,她说这小子长得有几分姿色,她那时还不信,说搞金融的都是财经频道上的秃头老头子。 而今一看,确实如谈焕玉所说。 “谢谢。”沈琮诵十分谦虚地说,“很抱歉我刚刚直呼了温小姐的名字,因为我十分仰慕您,请问我可以加您个联系方式吗?” 温虞打开微信名片,大方地让沈琮诵扫上,然后对酒墙后面磨磨蹭蹭的Hery说:“He出来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