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几人斗地主打得无聊,又商量着打起牌来。 Hery一个留洋归来的小孩儿不会打麻将,三缺一,谈焕玉只好在群里摇人,摇到几个有空的二代三代们。 在三缺一这个关键时刻,几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林钦慈——那个和谈焕玉几乎一样雷厉风行的女人。 Hery气得怒骂:“贼,老子真是不知道阿慈是怎么看上她那个糟糠之夫的,你们女人来说说,二楼哪个带把的比不上那个破律师?就连刚才那个沈琮诵都能买下十个他们律所!林钦慈她老公居然十年升不到合伙人?!” 瞧瞧,连Hery一个煤老板的儿子都替林钦慈抱不平。 温虞摇摇头,评价道:“我也不懂女人。” 她要是懂,也不至于对身边这么多恋爱脑束手无策了。 谈焕玉更不用说,她早已斩断情丝,如果放在修仙界,那就是无情道第一人。 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最让我不理解的是,那个糟糠之夫长得还不行,这让我怎么受得了?”Hery越说越气,端起装满冰块的酒杯喝了口酒,“那凤凰男还一副装逼样,妈的,他在我们面前有什么可装逼的?身价还没老子的Cookie贵。” Cookie是Hery养的一条狗。 为了让Cookie不用经历托运的痛苦,Hery央求他爸给他买了架私人飞机。 所以糟糠之夫的身价,确实不如他的马尔济斯。 林钦慈虽然性格保守,但在结婚之前,还是经常和他们一起来酒吧聚会的,有自己正常的交际圈子。而她那个恋爱长跑八年的男友,就会在酒吧底下等她,却从不进来。 弄得好像谁欺负了他似的。 搞得林钦慈多次聚会刚到中途,就得红脸道歉离席。 因为她不舍得让她的八年男友在楼下等她太久。 Hery将酒杯重重地放在价值不菲的黑色玻璃桌上,冰块撞击杯壁的哗啦声,和玻璃互相碰撞发出的尖锐声响,勾出了温虞对于林钦慈那场婚礼的回忆。 那真是一场特别的婚礼—— 特别的廉价、不堪、令人唏嘘。 当时只有温虞和谈焕玉出席,其他人只应付着随了礼。 说白了,林钦慈并不属于二楼的圈子,圈子和圈子之间是有壁的。 她完全凭出众的能力才堪堪踏进这个圈子半只脚来。虽比不上温虞和谈焕玉,但在普通人的范畴里,却是佼佼者。 当然,如果林钦慈每次都能从头到尾地参加完每场聚会应酬,而不是半路就和那个廉价男跑路的话,只要耐住性子再熬一段时间,她完全可以做到真正跻身进这个圈子。 在林钦慈没有意识到的时刻,她早已亲手丢掉了入场券。 所以什么是爱情呢? 那是温虞在林钦慈人生中、或许是唯一一场的婚礼上,脑中仅存的一个想法。 她不知道谈焕玉是不是同样的感受,或许对她来说,那只是用来维系情感关系的一场大型活动。 温虞看到林钦慈穿着不合身的租借婚纱,眉开眼笑地坐进用来当作婚车的唯一一辆廉价奥迪里,赶往最便宜的偏远县城酒店婚宴,在简陋的、随便铺的歪七扭八的红毯上,戴上了那枚碎钻戒指。 新娘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欢天喜地,新郎平庸的面容上更多的却是手到擒来。 他们的身后,大红色的喜字红得刺眼。 温虞事先有问过,要不要去她的车库挑几辆来当婚车,或者让她的朋友们帮忙开车来接婚,这样显得有排面一点。 林钦慈却当即拒绝,为了维系她那糟糠之夫可怜的自尊心。 于是新郎的十辆车,只有婚车是租来的奥迪,其余的均价不到十万,破得堪比二手车。 温虞甚至不合时宜地想,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能让坐惯了她法拉利的林钦慈,甘愿去弯腰挤进那破奥迪里。 礼花只有孤零零的三个,摆在县城宾馆门口,应付似的放完拉倒。 不知有意无意,新郎接到新娘后,将娘家人和伴娘们一齐丢在原地,开着空婚车溜之大吉,号称是当地习俗。 娘家人虽怒不可遏,但为了婚礼的顺利进行,选择忍气吞声。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且滑稽,全程夹杂着男方有意无意的嘲讽。 明明在申市有房产,却偏要跑来鸟不拉屎的外省县城老家结婚。 明明县城有快捷酒店,却偏要给娘家人安排在方圆五里内连超市都没有的招待所。 明明可以将婚礼的每一步都做到位,却偏要差之毫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