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掌门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目,沉默地坐在一旁,对谢师弟的景仰之情犹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末了,该是他这个做大师兄的收尾了,他语重心长道:“明阳,清琰说得不错,我们这些做师兄的不想你再重蹈覆辙误人误己,这些往事对如今的你来说可能过于匪夷所思,你暂时看不开师兄也能理解,你先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切不可冲动行事,否则日后恢复记忆只会徒增悔恨。” 季明阳深受打击,他接受不了曾经玩弄感情的自己,静默半晌,他才缓缓道:“我明白了师兄,在我恢复记忆前,我不会再过问有关楚夕的任何事情。”这么说又觉得自己太过无情无义,他又补充道:“但若是三年之后我还是不能恢复记忆,心里又始终放不下她,我便去找她。失去记忆还能铭记于心的人,我不信自己对她没有感情,届时,还望师兄们成全。” “总算糊弄过去了!”谢清琰暗喜,他表示理解道:“那是自然,师兄们不会阻止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多谢师兄体谅。” 谢清琰与祁掌门相视一笑,日后他们也就可以安心了。 以防万一,谢清琰又多提醒他一句,“师弟,那位魔族圣使,你万不可招惹她,你可明白?” “师兄放心,明阳自知轻重,我与她不过一面之缘,况且她已嫁作人妇,日后我同她不会产生什么纠葛。” 谢清琰满意地颔首,他语气关怀道:“你这记忆时好时坏的,这些日子别再一个人私自外出了,以防有心人加害于你,你若想出去,过些日子,师兄恰好外出除祟,你可愿陪师兄前往?” 谢清琰几年前身受重伤,修为至今仍未恢复,结契的灵剑也不知所踪,是以只要他出门,祁掌门必然作陪。 季明阳先是微微吃了一惊,而后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唇边绽开一抹笑容,“明阳自是愿意,多谢师兄。” 谢清琰笑了笑,与祁掌门道:“掌门师兄,师弟一切安好,我们就别再打扰他清修了,回去吧。” 祁掌门心中的大石已然落下,他满面笑容道:“好,我们回去。明阳也别只顾着修炼,处理公务,注意劳逸结合。还有遇到什么麻烦,定要尽快告知师兄。”说着与谢清琰起身准备离开。 “嗯。明阳恭送两位师兄。” 两位师兄走后,季明阳一个人立于门外廊下良久,直到暮色的钟声敲响,他才走向卷宗室,进去之后将满屋子的废弃画像一一收起,收好后,他掌心凝聚灵火,挣脱内心的挣扎,将那些画像付之一炬,留着也只是徒增伤悲。 星霜荏苒,居诸不息,眨眼已至初冬。 楚夕摸着没有任何动静的肚子,越发坐不住,她吩咐墨凡给她准备催产的汤药,奈何灌了几服之后,肚子仍旧稳如泰山。 蓝桉对她封锁了外界消息,她这间宫殿只留墨凡与静尘守着,外加几个手脚麻利的婢女,其余人谁也进不来,而这些人也出不去。 蓝桉除了静尘谁也不信,他只对静尘身上施了法,静尘倒可以自由外出置办些楚夕日常所需物品,可他这个人性子执拗得很,因为他这条命是蓝桉母亲所救,他为报救命之恩,对蓝桉那是惟命是从,尽管知晓蓝桉所做的一切,他还是不肯帮楚夕对付他。 不过楚夕也没指望他对蓝桉倒戈相向,这个人,她另有他用。 静尘极为看重同门情谊,楚夕是他名副其实的师叔,他对她敬重有加,即便蓝桉交代过不许向楚夕透漏半点外界的消息,可他偶尔会因为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在楚夕的逼问和威迫下,会告诉她一些外界的消息。 今日静尘的脸色尤为难看,佛经念错多次,敲木鱼的节奏杂乱无章,连手中的佛珠也不捻了。 楚夕本就烦躁,她干脆叫停了坐在蒲团上敲木鱼念经的静尘,“静尘,老实说吧!沈承泽今日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念及楚夕的身体状况,静尘不敢轻易开口,小师叔煎熬了那么久,总算熬过十月怀胎,等到瓜熟蒂落的时刻,此时万万不能出现什么岔子,否则他万死难辞其咎。 他坐在蒲团上垂眸敛目,遮掩眸中的不安,不敢直视半卧在软榻上的楚夕,“无忧师叔,您这两日应当安心待产,还是少操心外界事务为好。” 楚夕扶着肚子,动作迟缓站起身来,“静尘,今天是什么日子?” 静尘微怔,难以猜测楚夕的心思,他道:“十月十四,已经是入冬的时节了。” 楚夕站在门口,望着满院姹紫嫣红,轻声道:“是时候结束了啊!” 静尘坐起身来望向倚在门框边那个形销骨立的背影,心中萌生出不好的预感,“无忧师叔,此话何意?” 楚夕转过身来看向他,脸上挂着过分灿烂的笑,这是静尘来这里后第一次见她发自内心的笑,在静尘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