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听了忙上前一步行礼,道:“靖国公府裴清给王爷请安。” 周祺点点头,眼中含着赞叹之意,道:“举止有度,言行有矩,列松如翠,很不错。看来,你阿娘把你教养的很好。” 又看向顾昀笑道:“想必你就是静书家的阿昀了。” 顾昀也忙行礼请安。 周祺起身笑道:“不必多礼,你娘要叫我一声表兄,你叫我舅舅就可以了。” 顾昀知道母亲出自皇家,既然长辈都说了,他不能不听,便乖顺的唤了一声舅舅。 周祺应了一声,又对裴清笑道:“你父亲倒是从小跟着我长大,不过他这个人牛心古怪,又直又硬,我总是不愿意搭理他,想必如今成了亲有了孩子能好一些。倒是你母亲,跟先皇后、静书都是结拜的姐妹,既然阿昀叫我舅舅,你也跟着叫舅舅就是了。” 裴清听见他如此评价父亲,嫌弃中透着亲昵,不由得笑了,也跟着叫了一声舅舅。周祺答应了,从手腕上褪下两串佛珠,递给裴清二人,笑道:“我这个人懒得很,偏生你师父这里没有小辈,身上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是我当年拜明觉方丈为师的时候他老人家送给我的,如今正好给了你们,拿去戴着玩吧。” 裴清二人听了,拜谢不敢收,一旁吕老先生冷哼一声,有些嫌弃道:“他能有什么好东西,一身破袈裟都穿了十几年了,不过两串不值钱的珠子罢了,给你们就收着,难道我吕季松的徒弟还受不起那老秃驴的东西不成?” 吕老都发话了,二人自然急忙收下,又道谢。就见周祺起身甩了甩衣袖,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灰尘,回身对吕老先生笑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吃药了,你好生给你的徒弟们授课吧。待过了上元节,我再来看你。” 吕老先生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周祺也不在意,对裴清二人示意,跟着管事一路出门去了。 裴清看着他的背影,望着那徐缓飘逸的身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落寞。 这样好的一个人,为何偏偏多病缠身? 吕老先生见裴清出神,咳了一声,道:“把你们的功课拿出来放在这里就回去吧。我今日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呆一会。” 这就是逐客令了。 裴清和顾昀忙取出功课放在一旁从小几上,对吕老先生行礼作辞,二人结伴归家。 从吕老先生家里出来,若要回镇北侯府,必要先经过靖国公府。裴清邀顾昀去家里闲坐,顾昀笑着答应了,又对裴清道:“我记得魏姨母最爱吃畅意楼的梅糕,待我往前走几步,去买了来,也好给母亲带一份回去。” 裴清听了正合心意,二人便弃了马车闲谈着步行前往。 这畅意楼只是个喝茶闲谈的地方,厅内有散座,二楼是用屏风和隔断隔出来的一间一间的雅座,三楼才是单独的雅间。顾昀到了畅意楼,就有伙计迎上来,笑问道:“二位小郎君,是要喝茶还是闲坐?” 喝茶自然去二楼,闲坐就不讲究了,一楼厅内随便一个角落都可以。顾昀笑道:“劳烦,打包两份梅糕带走。” 伙计听了,忙笑着应了:“好嘞,二位郎君来的巧了,再等一盏茶的功夫就有新鲜出炉的梅糕了。二位郎君可以稍坐片刻,等梅糕出炉了,小的立刻打包好了给郎君送过来。” 说着引着二人往窗前座上走,又端上一壶茶一碟花生酥放在桌上,笑道:“这是小店送的,粗茶简陋,万望郎君们不要嫌弃。” 裴清笑了笑,身后的慎言急忙给那伙计打赏,那伙计眉开眼笑的连连道谢,又奉承了两句才退下了。 顾昀端起茶杯浅尝一口,笑道:“粗茶简陋,竟然也是祁山红茶,这畅意楼倒是大方的很。” 裴清笑了笑,微微凑近了身子,道:“大兄可知这畅意楼是谁的产业?” 顾昀一愣,“谁的?” 裴清双眼微微眯起,清润的微光从眼底流溢出来,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道:“江南李家。” 顾昀恍然大悟,“竟是他们家的。我却是今日才知道。” 裴清笑了笑,带着几分调侃看着顾昀,道:“你今日才知道实不应该,说起来,这江南李家你应该比我熟识才对。” 江南李家,恰恰是清河崔氏家主崔简的外家,而这崔简便是崔静书的父亲、顾昀的外祖父,裴清说顾昀理应更熟识的话倒是没有说错。 这江南李家系出名门,称得上是百年世家,向来以清流著称。李氏一族百年间出过几位宰辅、状元、探花,如今族中子弟读书者众,往前数十年,尚有族中嫡女入宫为妃。不过如今李家行事低调,虽说依旧命族中子弟读书明理,但并不执着于仕途,族中子弟凡有读书过了会试的,大多不再参加殿试,倒像是只为取个进士名头一般。如今江南李家在朝为官者仅有三人,分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