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永安的路上谁也没说话,两个小时的车距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回到南街宅邸,孟北城对尹寒夏说:“二少爷好好休息一天,后天我再来。” 尹寒夏只是点了点头,孟北城把车钥匙递给金玉慈的时候说:“你另一个名字也不错。” 已经不是秘密了,金玉慈无所谓的耸耸肩,心里觉着孟北城这个人身上有层神秘的纱,就算是万重山的律师,看到那场血腥之战一点儿情绪的波动都没有,不正常。 夜里,金玉慈从西市回来,将新淘的楠木手杖放在寒夏床边,承诺他:“等这段时间忙完,我再给你找阴沉木。” “不用了,后天交接完,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什么任务?你怎么说的跟要走一样?” 尹寒夏抬眼盯着金玉慈:“缘分尽了别再勉强,你的路我已经陪不动了。” “你真要回上海?” “现在我的用处已经不多,反而因为我在你就施展不开,还总有尹家这个烂摊子搅扰你,现在万重山带着得力的律师来帮你,我可以休息了。” “等等,你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我没到的时候他们打你了?” “金玉慈,接下来的事是你和盛家、和万重山一起干的,我实在找不到需要我的地方,你排布好了一切,我在与不在都一样,我早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就不用再因为我而一次次陷入危险。” 尹寒夏的话说的决绝,只是越硬的话说出口不舍就越溢满眼眸。 “他们不会再来了,莫盈死了,顾青回不来,尹长兰有周茂宗盯着,她动不了我们,你也看得出来,高玲珑母子被陈家保护的很好,顾青压根找不到他们,不会再出幺蛾子,你还怕什么?” “我怕因我而起的灾祸要你来背!我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怕……我护不住你!”尹寒夏在回来的车上想了一路,“蒋舒白说我可以陪你一程,我只是你的其中之一,对不起,没有找到那其二其三我就得先撤了,你有自保的能力,但你别太高看自己了,你不能从过去到现在都不管不顾的保护我!” “你也救过我呀!寒夏,你怎么还……大男人起来了?况且你不是还要看我收了尹家氏族么?这么大一场雪耻的场面你得亲眼见证这个过程。” 尹寒夏摇头:“无需见证我也知道你行。陆十和我说了你新的打算,我想过了,我是不是尹家人对你之后的事来讲已经不再重要,我这个身份对你没什么大用了,争产已经结束,只需稍稍收尾就可以告一段落,你现在要做的是永安规则的制定人,这么大胃口的事儿我没野心,蒋舒白说你的路在远方,没错,你要去的地方实在太远了,我……走不动。” “尹寒夏,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陷在你脆弱的感情里?外面的天那么大,外面的世界那么有趣,你为什么只守着我呢?” 尹寒夏倍感心酸:“许无双,你不要太过分!你有你的大世界,但你不能逼我放弃我的小世界!是啊,我只守着你是我没出息,但我能怎么办?二十年,我的世界一直就这么小,我的世界只有你!” 金玉慈颓然的坐在床边,她感动但也真的为寒夏不值:“你明明可以更好的。” “只有你觉得我可以更好,仅有你而已。” 此时此刻,两人真正意识到他们之间横亘的并非世俗纷扰,尹寒夏落寞道:“感同身受都是安慰人的话,你理解不了我;我也不是蒋舒白,我无法完全理解你,或许这就是蒋舒白说的,我只能陪你一程而已。” 金玉慈站起来,她已经很明确了:“寒夏,我不瞒你,我爱蒋舒白,但我更爱这个颠来倒去的世界,你知道人生一遍遍重新洗牌是多么过瘾的事?我好不容易走出去了,就绝不回头看!” 尹寒夏眼里的费解变成了一束亮晶晶的光,他仰着的头微微转动,那种惶惑之后的了然让他内心震颤:“你再次大不同了。” “我还是许无双,我还是猎户的女儿,我还是一模一样!”金玉慈捧着尹寒夏的脸,告诉他,“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只是过去没有意识到,也不敢去认清,但是寒夏,现在的我很自由,也很享受,我们一起吧好不好?翻云覆雨多好玩儿啊!” “果然,命运是大多数人的桎梏,却是小部分人的游戏场……如果,在你的路上必须抛下点儿什么呢?” “那就抛下。” “包括蒋舒白,你的爱情?你的向往?” “如果舒白也认为抛下会更好,那我会的。” “呵!你还真听他的话,但是看似捏在手里的风筝,已经断线了。”尹寒夏知道现在的金玉慈已经一步步变成了连她自己都抓不住的人,“那你就更该放我走了,我不愿意说在这条路上我会成为你的拖累,但事实就是如此,直面现实只会让我更卑微。” 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