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血肉模糊的场面,牛二仍然胃里泛酸,有什么东西往外涌。
不过之前已经吐出来不少,这会儿肚子里空空如也,只干呕出一些绿色的汁水。
周围的其他营兵,这会儿早已趴在地上大吐特吐,恨不得把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才行。
周围酸臭的气味一个劲的往鼻孔里面钻,这让刚好受一点的牛二干呕的更厉害了。
吐了一会儿,牛二第一个恢复过来。
这时候,他注意到后方又有火器营的营兵被派了过来,只不过因为他这边这一次没有折损人手,派过来的人便没有到他这里。
“都别愣着了,赶紧推炮,早一点运到城下,也好早一点保住性命。”牛二开始指挥身边的其他营兵。
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面前的将军炮送到新平堡城下。
旁边的十来个营兵刚吐了半天,哪还有什么力气,可也知道想要活命只能把炮弄到新平堡的城下。
至于丢下将军炮逃回去的念头,也只能想想,没人敢真的这么做。
因为他们亲眼见到有逃回去的营兵,以逃兵的罪名,被那些亲兵家丁杀死在阵前。
对他们来说,逃回去就是一个死,不如继续把将军炮送去城下,起码后者还能有机会活着。
牛二带着其他人营兵一起推动面前的将军炮继续前行。
也不是没人想过把牛二从将军炮旁边挤开,占据牛二所在的位置,好有机会在下一次受到炮击时,能先一步躲起来。
可惜牛二死死把住位置,旁人不管是挤还是推,都没能让牛二从将军炮的旁边挪开。
之前来自新平堡的炮击,使官军的十一门将军炮再次损失了两门,只剩下了九门。
牛二他们这里的这门将军炮,便是仅存的九门完好将军炮中的一个。
轰!轰!轰!
新平堡方向的炮声再次响彻在头顶上空。
牛二在听到炮声的那一刻,熟练的钻到了炮车底下。
其他人反应也不慢,可惜炮车下面就那么一点地方,顶多藏两个人,第三个人都要有近半个身子探出到外面。
即便如此,周围的营兵一个接一个的往炮车底下钻,似乎只有炮车的底下才最安全。
直到炮声停止,仍有营兵还想要往里面钻。
骑在马背上的杨国柱手里举着单筒望远镜,脸色难看的看着新平堡城头上的情况。
“杨总兵,这样不行呀!这会儿已经损失了四五门炮了,再这样下去,不等把炮送到新平堡城下,这些炮全都毁了。”王保对杨国柱说。
损失的将军炮都是大同边军的炮,作为宣府总兵,他一点也不心疼。
可他知道,没有了这些炮压制新平堡城中的炮,大军攻城的损失将会更大,所以他不相信眼睁睁看着这些炮没派上用场就损失掉。
杨国柱冷着脸下令道:“再派一个总旗的兵马,告诉他们,谁能先把炮运到新平堡城下,本将亲自为他请功。”
一旁的亲兵骑马离开去传令。
“唉,你这!”王保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他能看出杨国柱铁了心的要把这些将军炮运送到新平堡城下,哪怕死伤再多的营兵都不在乎。
杨国柱扭头看着王保,说道:“这些炮不能运到新平堡城下,那么一点用处也没有,想要攻城,只能靠人命去堆。”
“话虽如此,可看着这些炮就这么被乱匪的炮击毁,着实令人心疼。”王保皱着眉头说。
他不在乎那些死在炮口下的火器营营兵。
边军的营兵,只要肯发粮饷,要多少有多少,反倒是这些将军炮,数量有限,更是攻城的利器。
杨国柱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本将没想到乱匪的炮射程会这么远,超过本将手中这些将军炮太多。”
同样是大炮,他本来觉得威力应该差不多,顶多新平堡城中的炮以高打低,占一些便宜,可也不会有多大的便宜。
然而对方开炮了才知道,他带来的这些将军炮在射程上差太多,不得不用人命把炮运到运到新平堡的城下。
新平堡城头上的炮声每隔一会儿,便会响起。
官军这边推炮的营兵死了一批又一批,而那几门将军炮,最后只有五门被送到了新平堡的城下。
“告诉火器营的人,用炮给本将炮轰城头上的乱匪。”杨国柱见到官军的炮终于送到位置,命令火器营开炮。
边上的王保这时说道:“有了将军炮压制城墙上的乱匪,是不是该让大军攻城了?”
“劳烦王总兵的人去攻城吧!”杨国柱对王保说。
听到这话的王保眉头皱了起来,道:“炮是杨总兵的炮,所谓一事不烦二主,还是先由大同的兵马去攻城。”
虽然官军的炮运到了新平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