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晋文帝没有篡权夺位,现在坐在那个位子上的,就还是他的父皇。
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
他的妻子赵锦儿,便是簪金戴翠的贵妇王妃。
他们的孩子,便是皇子龙孙!
晋文帝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他父皇手里夺去的!
纵使知道晋武帝最后几年荒银无度,差点将江山葬送,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起了波澜。
这一刻,他在缅怀自己素未谋面的父母,以及曾经应该属于他的荣耀与权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锦儿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相公,你还没想完吗?”
秦慕修抬眸,只见温柔美丽的小娇妻,垂着一头青丝,身着一件葱色绉纱睡衫,睡眼惺忪却满脸关心地站在书房门口。
沉浸在万丈深渊中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现实。
迎过去将她抱在怀中:
“怎么还没睡?”
赵锦儿把头倚在他怀中,“你不在,我睡不着。”
秦慕修叹气,“你这丫头。”
打横抱起,送回房中,“我哄你睡,等你睡熟了我可能就要走了,明天一早看不到我的话,不要惊慌。”
赵锦儿乖巧地点头。
她实在困得狠了,相公修长的大手,在她身上轻拍几下,她就睡着了。
秦慕修帮她把被子盖好,在她额上和唇上都轻吻几下,才出发重回皇陵。
到皇陵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慕懿和封商彦都歪在守陵人的房子里浅睡。
秦慕修没有打扰他们,而是独自到墓坑重新细细查看。
盗墓之人,不是极其有经验,就是心细如丝,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秦慕修站在墓坑边的一块巨石上闭眼思索。
八月天气,清晨的风,已经带了几分凉意。
拂到面上,纵使一夜没睡,人也蓦的变得清醒。
秦慕修猛地睁开眼,福至心灵般想到了什么
他看向陵园最不起眼的一处角落。
旋即快步走了过去。
几座小小的坟茔,都比不上普通大户人家的墓地。
石碑上书:
晋武帝后妃之墓。
没有谥号,没有庙号,没有生平,只有一串几乎看不见的蝇头小字,纂刻着幕中之人的姓名。
慕尊,是晋武帝的名讳。
万黎,先皇后的名讳。
周媚,先贵妃的名讳……
秦慕修在石碑上细细摩挲几把,仿佛皴擦到墓中人的灵魂一般。
绕到墓碑后方,不出所料,泥土都被翻过的痕迹。
虽然很不明显,但是逃不过秦慕修锐利的眼睛。
“不见了两具尸骨,先帝和先皇后的。”封商彦的人查探过后,给出结论。
“到底是什么人!挖了先先帝的棺椁也就算了,连先帝也不放过是何意?如果是与皇家或者东秦有仇,为了泄愤而为之,那应该拣最重要的坟去挖啊!挖了高祖,还有太/祖呢!挖一对儿亡国帝后有甚意思?”
秦慕修问道,“昨夜都搜了哪些地方?”
封商彦便一一告知。
秦慕修摇摇头,“不对,都不对。”
“啊?”
“把主要人力都放到沿着去泉州方向的几条路线,好好追。”
“泉州?你是确定作案之人了吗?”
“我不能确定,但是直觉如此。”
大家都知道,秦慕修的直觉,一向很准。
封商彦很快就安排人马。
其中一队,三日后,果然在运河水路上拦截下一艘形迹可疑的船只,船舱里面,正是失踪的高祖棺椁!
船家当即被捉拿在案,可是几番审问下来,他明显一无所知。
“青天大老爷啊!我真的不知道运的是这个东西啊!我要是知道,就是给我一百倍的运费,我也不敢运啊!多晦气啊!”
封商彦问道,“那是什么人雇你运的呢?”
船家道,“是两个戴着帽幔的黑衣男人,只说要包下我的船,运个大件货物,给的报酬很丰厚,我一时财迷心窍就应下了。大老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让你送到哪里去?”
“没说,只说沿着运河一路走,每个渡口停一下,不定哪个路口就有人接货,如果一直没有人接,就让我到运河尽头的时候,自己处理了货物。”
慕懿和封商彦面面相觑,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
对视过后,他俩又同时看向秦慕修。
“老师,你的推测的追查方向是对的,那么说明你心里推测的作案之人也八/九不离十。到底是什么人,能告诉我们吗?”
封商彦也克制不住好奇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