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肥鹅,一只接一只的跳入水中,不一会儿咕噜噜响了几声,翻起肚皮浮到水面,一碗热气腾腾的素水饺就做好了。 这一天是不能碰荤腥的,吃的都是素菜,素菜也能做出花样来。客人花了两文钱,能买一两,五文钱,能买三两,出手再阔绰点的,能再另点一碗炸花生米、炸散子、凉拌小豆腐。 沿街还有画糖人的,画风筝的,编竹筐的,编竹蜻蜓的,吞长剑的,吐火球的,吃的喝的玩的闹的应有尽有。 她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曾经国泰民安的场景,在她的记忆里都快要褪色到记不得,她现在只想用力牢牢地再记住这一幕。 不知不觉,喧闹的叫卖声渐渐淡去,树木渐深,鸟雀也渐多,啾啾叫个不停,忽地听见远方飘来一声钟鸣,云开消散,鸟雀四飞,一座掩藏在深山老林之中的雄伟寺庙显露出来。 轿子停下后,谈宝璐同谈茉、谈芙一起跪在谈魏和大夫人身后。 一同候着的,还有其他文武百官及家眷。 在赫东延御驾到来之前,他们要一直在这儿等着。 太阳出来了,越升越高,有年迈的老官被照得撑不住,硬是由人扶着搀着,才能勉强半站着。 不知又等了多久,两道禁卫军奔了过来,紧跟其后的是持仗的宫女太监,赫东延的龙轿终于姗姗来迟。 众人均低着头,惟有天真烂漫的谈芙偏将头昂着,想要一睹龙颜。 赫东延一身龙袍,头顶金冠,脸颊瘦削,五官英俊,眉宇间有一股玩世不恭的风流之气。与他同行的还有后宫中几位妃嫔,惠妃、月妃的轿子紧随其后,最后面的是位新人,听说是新封的,颇为得宠,叫宝夫人。 远远瞧见龙撵上的赫东延,谈芙心花怒放地小声嘀咕道:“我以为皇帝是个老头子呢,没想到这么年轻。” 谈茉说:“皇帝怎么会是个老头子,他今年才刚二十一呢。” 赫东延下轿后,没有立刻入庙,反而立于原地,像是在等待什么。 谈芙好奇地问道:“还有谁要来么?谁敢让皇上这般等着啊?” 这时一顶青色马车朝这边过来。那轿身除了颜色不是明黄色,其形态、气派,绝不逊于龙轿。轿沿上雕着八爪蟒蛇,乍一眼看去,好似盘旋着八只恶龙。轿子前后均有太监、宫女、禁卫军开道。 “这到底是谁的轿子?好大的气派,竟然让皇帝等着他!” 谈茉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说:“那是武烈王殿下。” 岑迦南的马车在谈家的斜前方停下,两名小太监匆匆过来打帘。 谈宝璐下意识地将头低得更深。 眼角的余光中,是一只黑底镶白珍珠官靴踏在了地上,跟着垂下来的,是那身熟悉的深紫色官袍。 谈宝璐将交叠地行礼的手,握得更紧了。 她始终没有抬头,更没有往岑迦南站立的地方看去一眼。 她不知道人的目光是否有温度,是否能被感知。 她只觉得自己露在衣领外的脖颈处,好像落下了两枚尖锐的箭头。 待赫东延和岑迦南到后,其他人方跟着入内。 谈芙亲亲热热地挽着谈茉的手,有些兴奋地说:“姐姐,那个武烈王殿下好像看了我一眼呢。” 谈茉眼睫迅速地眨了眨。怎么可能?岑迦南怎么可能去看一个花里花哨的小傻妞?岑迦南看的,明明是她。 谈芙什么都不懂,所以以为赫东延就是权力,可她站得要比谈茉高。赫东延这种人,当皇帝当不长久。真正的聪明人,应该把宝押在岑迦南身上。 谈茉口是心非地笑着说:“二妹这么可爱,今日又穿着打眼,他当然会想看你。” 谈芙越发高兴,摇头晃脑地又问:“姐姐,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谈茉故意说:“不是什么好人,是个大奸臣。” 谈芙果然信以为真,“啊”了一声,叹息道:“真可惜,他长得可真英俊,若不当皇后了,嫁给他倒也不错,至少每日都赏心悦目。” 谈茉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声。她以为自己是谁?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的脸,那种人,怎么可能由她挑选? 谈茉:“妹妹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的。好了,别说了,让人听见了,反而要说笑话了,快进去吧。” “嗯。”谈芙越发喜欢谈茉,一路有说有笑。 谈宝璐被两个姐姐远远甩在了身后,便专心琢磨自己的心事。 她用脚尖轻轻拨弄一块青色小石,方才那么多女眷,岑迦南应该注意不到她,像她这样身份低微的人,要怎么样才能接近岑迦南,怎么帮到他? “殿下,”不远处,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