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这日。 果然,等来的不是能自由进出城里的通知,而是更加严格的管控。 衙役再次来了村里,这回连所有小娃都必须在场,一个人都不能少。 村里所有人都聚在了村头,听着衙役喊:“从今儿起,禁娱、禁乐、禁酒、禁屠宰。不准涂抹胭脂红粉,禁一切和红色相关的物件……” 衙役说了半天,听下来就是丧葬的礼仪。 最让赵景月不能理解的就是,为什么不准往家里添置物件,万一不够用了呢,就这么一直等到禁令结束吗? 如今没个接位的皇帝,衙役也没明确说禁多久,村里都是老实人,都是路上看见个穿官服就躲,只敢远看,不敢上前搭话的人。 赵景月也不敢问,她谨记言多必失的道理,毕竟上次说齐景辰被何友思听见的事儿,她记到了现在。 还好今儿来之前,李氏将包头巾换成了白色的,要是还带着赵景月送她的那块,她怕这衙役当场将她带走了。 李氏前脚在琢磨这事儿,后脚就听衙役在怒喊:“把你们那花花绿绿的包头巾都给我摘咯!” 一瞬间,人群里齐刷刷的开始解包头巾。 衙役又指了个前排站着的粉衣小娃:“回去把你们那些乱七八糟颜色的衣服也给换了,被发现了,按忤逆处置!” 那大刀指着的粉衣小娃吓得差点哭了,站她旁边的女人立马蹲下来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搂进怀里。 “官爷,我们回去就换了!” 衙役又扫视了一圈人群,气氛格外低沉,没有人敢说话。 他见没有异常,便挤出人群走了。 里正长叹了口气,招呼大家赶紧散了,回去把该收拾的东西都藏起来。 各回各家。 孙英早就让郑芳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了,那些带颜色的衣服布匹也都先压箱底了。 赵景月走在后面,狗蛋跟在她身边,洗干净了的狗蛋看上去乖巧多了。 晚上,赵景月又睡不着了。 她裹上了厚外套,走到了尚泽屋门口。 她不是来找尚泽的,而是来找狗蛋的。 这里有两个屋,一个屋是尚泽睡觉的,另外一个是地窖,赵景月给狗蛋铺的窝就在地窖旁边。 还没走进去,狗蛋就在里面吠了一声。 “嘘,狗蛋,别喊!”赵景月小声说道。 “你干嘛?”尚泽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吓得她一激灵。 “你吓死我了!”赵景月喘了口气,恢复了正常声音,刚刚她小声说话是怕把尚泽吵醒了。 “你怎么从后面来的?” 尚泽愣了下,不自在地抬手摸了下耳垂:“上茅房。” 狗蛋从屋里跑了出来,在赵景月身边摇晃尾巴使劲扑腾。 “走,咱去玩。”赵景月摸了下狗蛋,领着它就要走。 尚泽看了眼今天被云挡住的月亮,再看了眼小跑在田里的赵景月,黑灯瞎火的她也不怕。 赵景月跑了几步,又回过身:“尚泽。” 尚泽缓步走上去:“怎么?” 赵景月原本想问他关于他身世的问题,她好奇了许久,可尚泽总是不愿提起,她便作罢,换了个问题:“你听说过端王是什么样的人吗?” “你怎么总是好奇这些?”尚泽脸色有些不悦。 从前他耳闻,有些底层的人不知好歹每日做梦,妄图嫁给什么王爷皇子的,一飞冲天。 连日来,以他对赵景月的了解,这丫头机灵聪颖,若是赵景月也想将小聪明用到这些地方,那他还真是看不起她了。 “地处人家的封地,总得知道端王是不是个贤王吧?”赵景月没注意到尚泽的语气不对。 这话一出,尚泽倒是有些红了脸,赵景月确实不是他想的那种人。 “以我所知,端王这人,处事果断,但会以百姓为先。” “那你觉得,会征兵吗?”赵景月终于问出想问的了。 她总是听闻古代打仗会强制征兵,他们家就只有老爹一个男人,他走了,她和娘该怎么办,战场上刀枪无眼,最重要的是,娘如今还怀着身孕。 他们一家不是这儿的人,她对这个地方没有什么舍不掉的情感。 虽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她不想活的这么折腾。 赵景月突然有些生气了,老天爷怎么这么对他们一家。 就像前阵子那样,安安稳稳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