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鲁育似乎还没回过味儿来,一双眼睛瞪大,不可思议的问:“我…我怎么就没听出来什么心计,也没看出来什么攻心之法…” 呵呵… 孙鲁育的话直接让孙鲁班苦笑了起来。 她心头直嘀咕——『傻妹妹啊傻妹妹,下一场戏…这荀彧怕是就要死了,而他荀彧死的真相一旦昭然,那曹操必定将成为众矢之的!』 … … 千呼万唤,这最后一场戏,也就是第六场戏… 更是关麟讲述的这故事,王粲写下的这《戏本》,阮瑀彩排下的最、最、最、最重要、最浓墨重彩的一场戏。 而这一场戏,正同时在襄阳、在江陵、在许都,在江夏,也在荆南上演—— 戏台上映照出一副天黑的假象。 而饰演曹操的戏子正无奈的望着降临的夜幕,继而感到焦躁与失望。 这时,门吏进来禀报,“魏公,荀令君求见!” 曹操一下子振奋起来,“传…” 也随着这一道声音,大幕拉开。 “臣有表上奏?” “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面谈,还要付诸文字么?” “臣无话不可对曹公说,但言谈难免有私心,文字却是给天下人看的,必须公允端正。” 曹操有一种预感,荀彧…这位挚友,这位他示之为‘子房’的男人,已经在这二十余年的相伴中,将他完全摸透,然而…他此来是注定要让曹操失望的。 “令君不妨慢慢说?何为私心?何为公允?” “平原侯夜闯司马门,此非人臣之所为,此事若传至许都,传至天下,天下人惊疑的不是平原侯,而是曹公啊…曹公匡扶汉室,忠贞谦让,一片丹心,不可…也不该为此事受到天下人的质疑!让天下人怀疑曹公有僭越之嫌。” “令君逼孤杀子?令君自己就没有儿子么?是啊,子健的死活,令君哪里会担心?令君不过是要孤罢黜子健,立子桓为太子,因为子桓是嫡长,是规矩,也因为子桓更亲近汉臣,更忠于汉!更会保全这渺小的汉室!” “臣也是父亲,臣知道一个父亲想要保护儿子的苦心,儿子有错,臣也会责罚他,臣也会心疼,更会怕他犯更大的错误…害了自己。” “什么样的错误?” “不忠不孝!” “哈哈哈…”面对着荀彧的话,曹操大笑出声,“令君说这四个字,怕不是说子健,是说孤吧?” 说话间,曹操的目光直视向荀彧,目光仿佛那旭日烈阳一般,灼热…仿佛能将荀彧焚烬。 哪曾想,荀彧直接迎上曹操的目光,“臣不敢,曹公误会了,但…汉高祖说非刘氏称王,天下共击之,曹公虽未称王,可称公以来一切仪仗均以‘王侯’之礼,这魏王宫更是建的比汉宫都雄伟…再加上,曹公的封地…哪有公能封上那么广阔土地的道理,大王这昭然若揭的心思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荀彧啊!” “所以…”曹操逼视着荀彧,“所以荀令君觉得,孤是违背了汉高祖那条‘非刘氏不得为王论’?在令君看来,孤此举是不忠不孝,是大逆不道吧?” 这… 面对曹操的质疑,荀彧没有回话,目光却是肯定的。 曹操进一步逼视着荀彧,“回答孤!” 荀彧这才慢慢抬头,对上曹操震怒的目光,语气却是轻飘飘的,“臣只是觉得,有些失望…” 然而,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宛若一记重锤,敲得曹操耳边嗡嗡作响,曹操咬牙切齿,“令君什么意思?” “臣二十年前就追随明公,就坚信明公会匡扶汉室,拯救黎民…可二十年来,臣左支右出,苦心维持,小心翼翼地把握着这尴尬的分寸,企望臣的理想和明公的志向可以共存,可…可事到如今,臣才发现…臣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面对荀彧的话,曹操质问:“为什么不能共存?孤可以终生奉养汉室,孤可以永为汉臣!” 荀彧摇头,“主公还是汉臣么?司空不够?丞相不够?魏公不够…如今已是王公才有的仪仗、宫殿…主公离那最后一步,还有多远?还会远么?” 荀彧用无声的目光质问曹操,一时间竟使得曹操无法与他对视,只觉一阵巨大的疲惫。 “孤原本以为,你我相交相知二十载,孤是可以倾心托付的!” “主公与臣都只是一厢情愿的去相信自己所愿,平乱锄奸,臣可与明公并肩,可封王拜相,恕臣不能与主公同行了…” 戏演到这里,那饰演的荀彧戏子深深扣首…
第五零二章 君幸食为官三十载终无汉禄可食(3 /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