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交流了一会。怪不得穆夏大人不惜离开动荡的萨夏,千里跋涉赶来圣城。服侍至高神的银骑士要想打破戒律,就得必须亲自来到圣城洗罪,求得上层赦免。
也许过不久霍尔卓格家又会锦上添花,在斩杀魔狼之后,迎来一位高贵美丽的女主人。
霍尔卓格的骑士微微一笑附和“大人是斩杀魔狼的大英雄,在至高神荣光之下,肯定会让他如愿以偿。”
他手下一条粗绳死死拽着强壮敏锐的猎狼犬,大狗发出焦躁的哀鸣,不时掉头想跑回去。
狼的视野极好,骑士瞇起眼睛就能看到伞下的动静,心里暗暗道:加油啊,大人,我可是冒着断手指的风险把挡路狗给绑了。
伞外的细雨滞郁而沉寂,伞内却是另一个世界,丝绸和竹竿撑起一片春和的繁花锦簇,颗颗水珠为伞缘缀上一圈晶莹,就宛如舞厅垂挂的水晶吊灯,英俊的骑士倾前圈住了少女腰身,彷佛想邀请她在雨中共舞。
少男少女紧紧相拥,童话成真。但只有莳萝可以清楚那双澄碧的眼瞳开始混浊,一丝妖艳的金若有似无地闪现,当撕碎那层美好如童话的伪装,底下是大人一遍遍叮咛在耳的警语。
魔狼的言语是诅咒;魔狼的爪牙玷污肉体;魔狼的眼睛则能勾人心魄。此时少年的眸子金绿交融,清透的绿染上艳阳的热度,宛如熟透的橄榄、结晶的琥珀;狼的眼睛可以看穿人类,反射他们的丑陋和欲望;它可以吞噬灵魂。
另一只手拉起少女,轻轻在对方手背印下一吻,就像男士邀请尊贵的女士踏入舞池。但没有停止,少年扼住少女的手腕,轻松卸下她微不足道的抵抗,一路沿着手臂,直至那块伤疤。
正如那晚,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移开眼神,魔物的眼睛深深攫住少女的灵魂,不让她有挣扎清醒的空隙。
她可以感觉到他喷吐在皮肤上的热气,以及尖尖的犬牙抵着伤疤,像是在核对上面的牙痕。
“好怀念啊。”穆夏满足地轻叹出声。
旧伤被尖牙轻轻啃弄,似乎是提醒少女不要好奇,他怀念是自己还是柔软的皮肤又或是咬破皮肤后底下喷涌而出的甜美血液
他一路往上,埋入少女的肩窝和浓密的黑发,轻慢冰凉的举动像狼用爪子翻弄着白兔,尽情享受她的柔软和脆弱。
“我一直记得那片被月光监视的森林,还有妳对我所做的一切”
不要说不要说出来潘多拉的盒子被死死递在眼前,手指就扣在禁忌的锁头上,身前的穆夏笑得依然温柔有礼,唇下的犬牙却让这个笑多了几分残忍。
“我告诉妳吧,妳的残忍和可怕,以及我的憎恶”
白色的炫光突然在二人之间爆开,狼王被炸得一时失神,但月女巫却看得一清二楚。
我受不了了我告诉你这只色狼,休想动我女神一根寒毛
盛怒的月精灵白翼大张,鳞粉与雨水腾起一阵闪亮银雾,宛如大片星云的尘埃,那颜色远比魔狼眼底的金色更炫丽夺目。
神智重回少女的眼底,她害怕又期待地看着大发神威的月精灵,看着它拍拍翅膀飞到穆夏头上,手上的鹅毛剑似乎也焕发着异常的神光,然后她就看着月精灵唰唰几下割掉了穆夏的刘海。
魔物厌恶的事不就是好事吗莳萝妳从小就立下战狼威功,又什么好害怕的何况这只狼可不是一出生就长着银盔甲的骑士吧小时候茹毛饮血,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被妳惩罚
月精灵理直气壮,用力踩踏少年柔软的金发。
看看他现在完好无缺的样子,妳当时肯定又心软了,怪不得会被反咬一口,还让对方在妳面前乱吠乱叫
似乎还不解气,月精灵举起鹅毛剑,然后刷刷几下穆夏的左眉没了。
莳萝
月精灵完全不会看气氛,它站在金发骑士头上示威。小小的人就像拇指姑娘般,熟悉的黑发黑眸,洁白的双翼如丝绸般翩翩闪动,手上举高着那根尖得发亮的鹅毛剑,简直就是小一号的莳萝神气活现地踩在狼王脑袋上。
它一点也不怕,也不需要害怕,精灵从月光下沉淀的少女思绪诞生,它一睁眼就无比熟悉它的女巫,正如少女熟悉自己一样。
莳萝眨了眨眼,她抬起头,看着魔狼那双能鼓动心神的眼睛。
穆夏好不容易回神过来,令人厌恶的月光气息让他警戒地看向四周,雨伞被突然移开,猛烈的风雨立刻往他脸上疯狂扑打,同时还有一把伞火辣辣打在头上。
“说人话说人话好好人话不说,偏偏动手动脚”
沉寂一晚的毛毛细雨突然变脸,少女任由暴雨浸透她的头发和皮肤,清凉的雨露是来自水女仙的祝福,突然狂怒的大雨也彷佛在给女神助威,隐约可以听见雷电低吼。
她毫不害怕,在无人的暴雨中与狼对峙。就算隔着大雨如瀑,狼的一双金眸依然亮得惊人,穆夏安静地打量她,他意识到自己的魔力被另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打断。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