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后者是个人造人,在实验室里被制造出来的,不存在原本的记忆呢?就以这种记忆空白的状态被灌入另一个人的毕生记忆呢?" 欧琳又疑惑了一下:"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可以认为得到了记忆的人造人就是前者吧。或者说,那是前者的复制品,不完全是本尊?" 确实如此。欧琳的回答基本都和世俗的观念一致。在这些问题上,这世上绝大部分人应该都有着和她完全一样的观点吧。 "如果所谓的本尊已经不存在了,这个复制品就是唯一呢?" "这个嘛…"欧琳苦笑,"不好意思,太复杂了,我也不太清楚……" "也罢。"灰兔人青年淡然一笑,"我决定了,我会成为德鲁伊。我是说,如果你们的盖亚大人乐意这样做的话,请把我变成德鲁伊。" "你确定?你不需要马上下定主意的,你还有时间——" 欧琳说这个的同时,又有鼻血从萨博的兔子鼻头上涌出,而且出血量还挺多。 也许是得知了自己脑子里有个肿瘤的关系,萨博的状况在急剧恶化。虽然萨博自己从不相信这种形而上学的事情,但实际发生在他身上时,他又不得不信。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很难活得下去了,对自己的信心崩坏,生存意志的崩坏,都会对他本身摇摇欲坠的身体,造成不良影响。 会变成这样子,他其实还挺怨恨贝迪维尔的。要不是那条狼多嘴,说不定萨博还被蒙在鼓里,还能再把这件事推迟一段时间。 ……说不定他哪一天突然就死了。毫无痛楚、不知烦恼地一睡不醒。 说不定那也是一种幸福。 "哦天。"看到萨博流鼻血,欧琳取出一条洗的很干净的手帕递给他:"先止一下血吧。手帕不用还我了,如果上面沾了血的话……" "好意心领了。但是不需要手帕。"灰兔人青年却自顾掏出一包纸巾捂住鼻子,白色的纸巾很快就被染红。 "如你所见,我也许活不长了。"他低声说,"但这不代表我愿意放弃一生的记忆,变成德鲁伊。在变成德鲁伊之前,我会用尽所有的力量好好挣扎一番。我不会这么简单地让自己失去记忆的。" "……好吧。我马上去联络德鲁伊教的人。等我。"欧琳淡然答道,没有泼萨博的冷水。 以前曾经无数人想在成为德鲁伊后保留住自己前一辈子的记忆,但都失败了。所有变成德鲁伊的人都失去了记忆。萨博不可能成功的,他不可能做到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万一,他成功了呢? 欧琳只能带着这种美好的愿景,希望萨博能成功了。 一个小时之后。 萨博被带到德鲁伊的地下秘密集会地点里。路程有点远,他的体力越发不济,最后一小段路甚至是在德鲁伊教徒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勉强走完的。 到达时他已经头晕目眩,鼻子使劲涌出血,差不多快贫血了。 "噢天。"穆塔尼先知看着使劲流鼻血的灰兔人青年,连闲话家常的余裕都没有了:"快把他送进房间里躺好,给他一个冰袋。" "我可能会在你们的盖亚大人面前表现得很失礼……"萨博苍白且有气无力地道歉。 "没事。盖亚大人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你现在给我好好躺着,别让状况继续恶化了。" 于是萨博几乎是被几名德鲁伊教徒抬着走,进入那个小房间里躺着。他已经感到天旋地转,对时间流逝没有明确的感觉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名绿色头发的少女出现在萨博身旁,用甜美的声音低声问道:"你准备好了吗?有什么想交代的?" "是……是盖亚大人吗……?"萨博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跟着我一起来的孩子……都在吗?" "都在。"少女微笑道,伸出手去逗弄围绕着她飞行的十几只蓝蝴蝶,"它们很漂亮。它们身上有你的气息。你打算用这些蝴蝶来做些什么吗?" "我有一个……小小的计划……"灰兔人青年说话越来越吃力,只能长话短说:"我想……问个问题。" "但说无妨。" "成为德鲁伊……必须弃掉过往所有记忆吗?这是……某种传统吗?仪式?我不这样做……就是对神明的不敬?" "不是。这只是移植了德鲁伊树种后产生的副作用而已。"盖亚大人却答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甚至希望不存在这种副作用,让德鲁伊保留前一辈子的记忆。但实际却做不到。让植物和动物在细胞层面上融合,副作用一直都存在。" 即使神明也有他们无法做到的事情呢。萨博心想,但是没说出口。 "那么……我会尽全力,试着……保留记忆。我希望……这不是一种……亵渎。" "这不是亵渎。你尽力尝试好了,没人会怪你的。"少女苦笑。曾经有无数人试着做过同样的事情,但他们都失败了。 "那么…我准备好了……"灰兔人青年说。 盖亚大人一点头,取出一棵树种,放到萨博胸前。 而兔子也同时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开始和那群蝴蝶共享感觉。 他把自己的意识、他能携带的全部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