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 榊悠真放下手边介绍结婚照的文件夹,又从旁边抽出另外两页纸:“怎么会?你再看这一份。” 又是一份生命保险。 “……你还给我投了五个亿?我们互相是受益人?”名樱千早满脸复杂地望向自家上司兼亲哥哥,“卖保险的人你认识?你对那人一见钟情、要帮对方冲业绩?” 榊悠真满脸单纯无辜地点了点头, 试图蒙混过关。 名樱千早一时失语, 在搜刮了一遍脑中骂人的话、但最终也没能找到合适的之后, 她两手一摊决定摆烂:“那样也行吧。”她撇撇嘴,“至少如果我先死了, 你能有钱交遗产税。” “……你立了遗嘱?” “是啊,跟你立下的内容正好相反。虽然从法律意义上我们没有亲属关系, 但如果我死了,我的全部财产都赠与你。” 实属是亲兄妹了。 榊悠真露出同款的无语表情:“那你可别先死了, 不然老头子那点遗产全拿去交遗产税了。我之前继承的时候, 还是找老头子的朋友借钱交的税。” 名樱千早对此嗤之以鼻:“这不是正好有五亿保险金吗?交完税、怎么也能剩下两三亿吧?” “这保险有效期也就一年, 等下一年我不续费了还不行吗?”榊悠真顺着先前的设定直接编了下去,“过两个月, 我就把卖保险的那女孩娶回家做你嫂子, 投保的钱就当聘礼了,也不算太贵, 也就是给你订做的白无垢的零头。对了, 衣服要到年底才能完成,店家会直接寄到长野,还是警局的地址。” 听到这人真给自己订了日式婚服,名樱千早忍不住咋了下舌,但事情不能被这么轻易糊弄过去:“正好我有空, 中午叫未来嫂子一起吃饭?” “诶?啊、中午会不会太仓促了?” “拖到晚上你不就有空雇演员了吗?”她忽然收起先前开玩笑的表情, 冷笑一声, “榊悠真, 你认识我多少年了?你有一次成功骗过我吗?” 她上司不仅在做超出文职工作范围以外的事,竟然还到了需要提前安排后事的程度——他一定相当清楚自己在做的事情有多危险,这让她感到极度不安。 “生气也别喊我全名啊千早,很吓人的。”榊悠真同样摆正脸色,“我才是上司,千早。工作是交给你还是其他人、或是我亲自完成,都是由我来决定的。” 他要是摆出上司的架势,那她就只好进行武力压制:“你想被我打折腿、住上几年院吗?” “……倒也不必这么极端。”感觉到对方的发言发自真心、自己真有可能几分钟以后被救护车拉走的榊悠真瞬间泄了底气,往距离她稍远的座椅角落挪了挪,“别太担心,我只是在调查一件可能与他们有关的陈年旧案,不一定会引火上身。” 陈年旧案?那种程度的话…… “即便我真的查到什么线索、又被他们发现,他们也不会随便对我出手——最终接到杀我命令的人一定是你。”虽然骗不过妹妹、但多多少少会点话术的榊悠真最终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那我们就提前预演一下,我未来可能会出演的「诈死」流程吧,剧本我都写好了。” 他说着就起身去拿笔记本电脑:“当然,如果莱伊、赤井秀一主动接替你完成任务,情况又有所不同。” 名樱千早一愣,先前的不悦已然被感兴趣的新信息掩盖过去:“他的本名调查到了?明明是FBI,竟然是个日本名字?” 榊悠真应了一声,尽可能详细地说明道:“他是日英混血,国中时期从英国来到日本,大学去往美国留学并很快拿到绿卡,之后的情况不明,能入手的情报只有这么一点。还有,他的父母大概有特殊的身份,保密度相当高,我拜托去调查的英国朋友说,他们可能是秘密情报局的特工。” 一般她上司口中的「可能」是现实的概率非常高,名樱千早搓着下巴陷入沉思:“如果父母是军情六处的特工,那他加入FBI是不是有点不合理啊?” 榊悠真赞同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不像我们家,一家三口都在警察厅刑事局。” “谁跟你一家三口。”名樱千早瞪了他一眼,随即向他伸出了手,“把剧本给我看看,是否可实行要由我来判断。如果剧本设计不合理,或是被我发现、你对我还有什么隐瞒——” 她的声音一顿,语气忽然变得分外温柔:“那我每周都从长野回来看你。” 榊悠真心中一喜:“这么好?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去米花中央医院住院部的路,多走几次就熟了。” “……” 降谷零在距离警察厅不远的路口接到名樱千早的时候,女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的消息十分灵通,知道不久前她跟「兄长」榊警视吵了一架,从国际组织犯罪对策部的办公室一路吵到警察厅大门口——说是吵架,其实好像只是她单方面的发泄情绪,对方全程都好脾气地哄她,但到最后也没能哄好。 他们当时说话声音并不大,传到他这里的消息又经过了好几人的口,他还没有去确认完整的真实情况,但可以确认的是,他们吵架的主题跟保险有关。 不过他完全可以直接向本人询问,这种程度对那个女人来说应该算不上秘密。 “怎么,风见哪里又惹你不高兴了?”降谷零侧过身帮名樱千早拉上安全带,之后却没适时拉开距离,顶着「他要是做得不对、我向你赔礼道歉」的乖巧表情,专注地望着她。 名樱千早有点想把面前的人怼着脸推开,她也很想对色.诱失败一次却不肯放弃的自家后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