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一副微拧着眉头的困扰神色。即使面上含笑的刻,底也藏着化不开的隐忧。
他长叹了一声,这一切又该怪谁呢?大约能怪世事造化,故意作弄人罢了。
罢了。
谢蕴心中对自己说。
他迫接受谎言的同,何尝不是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她?不是任何人的、属于他的,他两情相悦的阿妩。
心底潜藏的一点怨怼,倏然间如风般散去。
阿妩原本困倦上涌,想马上找一张床,躺下小憩片刻。直到感受到颊边的粗粝触感,却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世子……”
她不好意思地站直了身子,鬓间的珠玉微微摇晃,出簌簌的声响:“咱们这是要去哪?”
“若是困了,不妨去我院里休憩片刻。”
阿妩摇了摇头:“我不困的。”
不,其实是很困的。是她敏锐地察觉到谢蕴不易察觉的变化,想着趁热铁,早日把他的心结解开。
“不如咱们先散会儿步罢,如何?”
她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槐荫清荷:“上一次来王府的候,有些太匆忙了,我没来得及欣赏园中的好风光。这一回,就劳烦世子带我逛一逛王府,如何?”
“听阿妩的。”
简短的几个字,阿妩却品出了一股甜意来。心中的那个猜测愈明了——自今日起,世子对她的态度,有了几分从前温柔的影子。
现下看来,这并不是错觉。
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仲夏正午的日光虽酷烈,却连天的树荫遮蔽。金红色的锦鲤自环游于一泓清澈见底的池中,阿妩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她谢蕴二人的倒影。
她忍不住蹲了下去,指尖碰了下冰凉的水面。
顷刻之间,便有两三条锦鲤朝着她游了过来。它们色泽鲜艳至极,浮水面上煞是鲜艳,甫一张开口,对她吐起了一连串的泡泡。
“哇。”阿妩低低惊呼了一声。她的指尖不知哪一条锦鲤含了一下。
王府的鱼,都这般通人性的?
“它们以为你是来喂食的。”不知何,谢蕴也曲起身子蹲了下来,随手捡起池边落下的不知名果实,朝着水面轻轻扔去。
可惜,这种果实并不锦鲤的食谱之中。
几条锦鲤对果实无动于衷,又耐心等了许久,岸上两个人却袖手旁观,没有半点投喂的意思。它们这一行空口而归,好摆着尾巴失望离去。
而岸上的阿妩,却望着它们游动间荡开的水波,唇畔漾起一点笑意来。:“这般通人性的锦鲤,宫中却难得见到。也难怪淮安王和长主不肯受什尊号,搬入宫中常住了。若是换作是我,怕也舍不得离开。”
谢蕴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半晌,他才问道:“阿妩,是不喜欢居于宫中?”
阿妩恍若不觉身边人的异状:“倒也没有不喜欢。宫中派堂皇、王府规整亲切,别院幽寂自,要和世子住一起,哪里都是极为惬意的。”
话音方落的一瞬间,她看见谢蕴底洇开了百种的情绪,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几乎要把她通身都包裹住。
但是……
阿妩想说的,不止这一句剖心之语。
“我虽然昨日今日都说过,世子这样的君子你坐上龙椅,比别人都要好,乃是天下万民的福祉。可天下万民可以因此而强令你,我却不能罔顾你的想法。”
她忽地直直望向谢蕴,不闪也不避。
“世子你告诉我,你是真心想坐上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