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着身体,当场给般弱磕了个头。
“竟,竟不知是澹台前辈的转世!”
他羞愧得无地自容,“快,快放了前辈。”
然而他只是个算卦的,说了不算。
少部分人迟疑,而大多数人都是一脸冷漠。
这小紫貂真是狡猾,死到临头还编排了这一出!
般弱见他们这地狱无门偏闯进来的无畏,知道他们没死过,比较心高气傲,因此她也不骂了,慢吞吞点名,“金陵琴派、冬女派、金台宗、阐天门、诸天门、垂天门……”
众人被她念得寒气直冒。
这是阎王爷点名呢?
“十六洲的仙魔两门都到了是吧?一千十九人,行,你们的脸,我都记住了。”身披血红嫁衣的小公主眯着一双妖魔眼,“待我他日重来,必腌了你们的头颅下酒,有我在一日,你们道统灭绝,永不见天!诸位,我,说到做到。”
能救你们一次,就能团灭你们十次。
“……大胆!”应长天喝道,“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
般弱慢条斯理,“尤其是你,应长天,我做主,给你开畜生道的后门,好好给我当万年的禽兽去吧。”
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应长天击掌,“吉时到!”
他的身后立即走出一个男人,脸上纵横着肉疤,有着蒲扇般的大掌,目光令人很不舒服。
这也是小公主上一辈子屈辱惨死化身厉鬼的罪魁祸首。
凭什么。
司寇般弱就想问。
她就是跟应长天谈了一段恋爱,也没有加害徐咚咚,是她自己心酸暗恋,又为应长天挡劫死掉,关她什么事啊?凭什么别人终成眷属了,她却要死得这么惨,这么屈辱,还是当着族人跟全天下的面!
她……不服。
苍天不公,她不服啊!!!
般弱冷眼看着肉疤男朝着她的花轿走来,重叠前世惨死的轨迹。
“不可!不可!”
山河道尊被阐天门的掌门压制住,满脸绝望,“住手!会死的啊!会死的啊!”
众人以为他说的是般弱。
但通晓万古的山河道尊却知道,别说这位姑奶奶受到刺激爆发有多厉害,她还有俩厉害男人,前一个便是天生剑骨亘古长明的剑道至尊,后一个却是他所向披靡的法剑君不见。
姑奶奶寿终那一日,剑尊失踪,法剑同葬,天下剑道亦从此步入暗淡长夜。
也不知道姑奶奶再死一次,这十六洲会怎样,而且还是那种死法,这祖宗姑奶奶不把他们屠了剁成肉酱才怪!
然而没人关注山河道尊。
他们只关心那剑墓里的无妄剑舌,有了这一件镇天杀器,他们就更有把握度过大劫!
肉疤男被小公主的冷漠眼神煞到,为了避免意外,他抽出了自己的大刀,极其轻佻地拨开她的衣领,“小公主,脸色这么难看做什么?我们的结合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别这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大家都在看着呢,等下识趣点,我给你个痛快。”
小公主竟然笑了。
那当真是冰河解冻,万物复苏,但说不出的阴森诡谲。
“我好好做人,你们偏要我做鬼——”
她脖颈撞向刀锋。
血溅尺。
“滴答、滴答……”
苍白的手背蜿蜒流淌血线,越来越多,形成一片血海。
肉疤男惊慌失措后退,跑出了花轿。
“不、不是我,是她,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小公主身体歪斜在婚轿内,红服被鲜血染得乌黑,煞气冲天。
“今日,九幽之路,当为我开!”
就在她断气那一瞬,隔着一道绣帘,唇角带笑死不瞑目望着众人,只见她身躯僵硬之后,玉肌发出寒气,极快蔓延上了暗青色的尸斑。
天地刹那入夜,黑雾遮眼。
“这是……这是献祭幽冥!快阻止她!”
魔门有一处幽浮屠,对此道最是熟悉不过。
然而迟了。
花轿四分五裂,与幽冥做了交易的鬼公主踢开了绣鞋,赤着一双苍青色裸足走出来。
她偏了偏头,似乎在跟谁说话,“天道,你是不是看着群龟孙子不顺眼很久了?难得你的九幽路大方一次,我就替你收拾下这群孙子吧。”
仙魔两道震惊到失语。
他们难道……真刨了一个万年姑奶奶的祖坟?
鬼公主玩着手背,“啧,刚做的美甲,红得怪好看的,再染就不礼貌了。我让我亡夫陪你们好不好?”
她随手沾了一点脖颈还未凝固的血,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与夫书。
君不见沧海桑田人心易变。
君不见妾骨凄凄无人可收。
“锵——”
金石撞击。
又像是兵器出鞘。
“锵。锵。锵。”
声音从混沌沉滞到尖锐高亢。
越来越清,越来越冷!
万里荒野,兵器自毁!
“轰隆!!!”
万年剑墓轰然坍塌,一道寒芒刺破黑夜,众人仅是直视一瞬,疼得流出血泪。
“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