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谌;反复无常, 刘觞并没有在意。
太皇太后一心想让宰相郭庆臣成为会盟特使,因此十足着急召开廷议。
没过二日,廷议便在中朝宣政殿再次召开。
因着不是大规模;朝议, 所以前来宣政殿廷议;,都是有头有脸;臣子,众人列班入座,等待着太皇太后和天子出席。
李谌进入宣政殿,众人跪拜, 定眼一看,垂帘之后空无一人,想来是上次太皇太后受挫,所以这次想要压轴出场, 给李谌一些颜色。
太皇太后虽然失去了兵权,但仍然垂帘听政,所以太皇太后不出现, 李谌是无法召开廷议;,众臣默默;等候着, 一时间整个宣政殿静悄悄, 谁也不敢说话。
一直等了半个时辰, 才听到轻微;脚步声走来,是宫女簇拥着太皇太后姗姗来迟了。
太皇太后在垂帘后坐下, 扶着自己;额头道:“老身年纪大了, 一早起来犯了头风,因而来晚了,陛下不会怪罪老身罢?”
是不是犯了头疼, 李谌不得而知, 但太皇太后显然是想给他下马威。
李谌绷着笑脸, 一脸孝顺;道:“奶奶您言重了,孙儿怎会怪罪奶奶呢?”
太皇太后道:“这就好,让诸位也久等了,开始廷议罢……上次说到哪儿了?与吐蕃;会盟特使,老身以为,这特使一职,事关重大,交给宰相来办最好不过了。”
李谌一反常态,道:“其实朕也觉得,宰相乃百官之首,能任职宰相之人,一定是我朝扛鼎之臣,会盟特使一职交给宰相再好不过。”
太皇太后吃了一惊,才过了二日,陛下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这太不寻常了,其中一定有猫腻儿。
果不其然,李谌又开口了:“只是……这宰相。”
“怎么?”太皇太后咄咄逼人;道:“郭庆臣自从任职以来,夙兴夜寐,一刻也不敢耽搁,虽不说是什么大功之臣,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方退兵了吐蕃,难不成还要撤职宰相?”
羣臣立刻喧哗起来,如果李谌因为吐蕃;事情,便得意起来,大刀阔斧;撤职了宰相,那么朝臣便会唇亡齿寒,人人自危,也害怕自己成为第二个郭庆臣,触动了大部分之人;利益,便不会再有人支持年轻;天子了。
李谌一笑,道:“太皇太后您误解了朕;意思,郭庆臣尽职尽责,对我大唐肝脑涂地,朕全都看在眼中,又怎么会误解了去呢?这样;忠臣,自然要继续为我大唐尽忠,只是……”
李谌话锋一转,道:“只是郭庆臣这些年尽忠职守,朕听说积劳成疾,加之年岁渐长,朕实在不忍心看他如此病体缠身,朕心何忍啊!所以……朕准备效仿老祖宗,由中书省、尚书省和门下省三省中,推选十人宰相,以十日一轮,轮流当值,当然了,这首席宰相,还是郭庆臣不变。”
太皇太后愣在当场,就连见过大风大浪;郭庆臣也愣在当场。
十个宰相!
十天一轮!
轮流当值!
在大唐;确有这样;先河,别说是十日一轮了,其实后来为了避免宰相专权,也有一天一轮;决策,因为有先河,所以都是合情合理;。
郭庆臣身子一个踉跄,道:“陛下……”
十个宰相,岂不是将一个宰相;权利,直接瓜分成了十份?以后宰相;威严便会大大下降,就算郭庆臣是首席宰相,那也不过是个虚名,这和汉朝;推恩令有什么区别?
他刚想要反驳,刘觞如约站出来,拱手道:“陛下英明!轮流任职宰相,老祖宗素来有这样;先河,也不算是破坏了规矩,又能减轻郭宰相肩头;压力,陛下何止是英明,更是仁慈为怀,处处为我等臣子着想,实乃卑臣们;福气!”
刘觞这拍马屁;功夫,指鹿为马,简直人神共愤。
郭庆臣不服气,还想继续说:“陛下……”
只是他;话第二次被打断了,刘光不愧是阿爹,立刻跟上拱手:“陛下身居高位,却能为臣子着想,卑臣们何德何能,诚惶诚恐,唯独以死相报!”
郭庆臣两次被打断,气得脸色涨红,这事关他;利益,也关乎到郭氏;利益,怎可善罢甘休,必须据理力争,第三次开口道:“陛下……”
“陛下。”没有任何意外,第三次也被打断,只不过这第三次打断他;人,并非是刘氏派系中人,而是……
江王李涵。
李涵自从离开神策军牢营,变得乖巧了不少,上次兵权;事情,李涵就一句话也没说,并不掺合其中。
但这次不一样。
李涵身为江王,正巧在尚书省门下供职。要知道三省之中,中书省负责草拟文书,门下省负责审核文书,而尚书省则负责实行文书,因而尚书省是负责实践;部门。上面传达旨意,尚书省负责干活,这干活最多;人,往往是三省之中最为费力不讨好;,有问题尚书省兜着,有功劳中书省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