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是官拜宰辅又兼皇帝的太傅,其学问深厚不已,政治见识也是极佳,今日下来穆苏受益匪浅。
柏江书院的夫子们都不曾于朝堂官府上浮沉过,便是外祖父乃远近闻名的当世大儒也是对朝堂之上的事只知表面不知深层。
回程路上,穆苏将今日章太傅所指点的话语回忆一番,回了客栈之后更是将其记载在了下来。
这厢,章太傅回了自己的书房,将桌案上的信封凑近烛火上方点燃,看着信纸燃尽只剩灰烬。
老管家将灰烬收拾唤来小童将其拿下去,斟酌着看了看章太傅开口道:“老爷很是看重穆公子?”
“确实是个天资极佳的孩子,所思所想常常出人意料,并不拘泥于世俗,且很注重实用,学识也极其深厚,大胆却又谨言慎行,行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老夫……竟不曾在他身上看到些许缺点。”章太傅说着说着,眼里露出浓浓的赞赏之意。
老管家心惊,不曾想到老爷竟然对着穆公子有如此高的评价,这还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父亲在说谁?”一道清灵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章太傅面上瞬时温柔了许多,看向房门处走来的女子。
乌黑秀丽的头发,简单的挽着流云髻;白皙如玉的肌肤因着深秋的寒风呼啸有些绯红,反衬气色极佳;身着一袭碧色的翠烟裙,裙上刺绣着细碎的海棠花染成水雾,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仿若一幅仕女画。
语笑若嫣然,背脊直挺,步伐轻盈向章太傅走近言行举止端庄娴雅又颇有一番大方得体之态,并不似娇羞的深闺女儿,含羞带怯。
只见那女子行至章太傅的书案前,侧身拿过身后婢女手中的食盒将其打开,端出里面还冒着热气的的一碗银耳莲子羹放至章太傅的面前。
章太傅眼带慈爱的看着自家女儿,说话的声音都放轻柔了些:“今日见了一个极有天资的后生,因而同你安伯谈了几句。”
“父亲往日醉心朝堂政事不眠不休也便罢了,如今解甲归田告老还乡隐居山林,竟还如此繁忙连用膳也不顾上;想来那后生当真是极有天资的了。”章南絮将汤匙备好放至银耳莲子羹旁,这才于一旁的榻上坐下,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纤手。
章太傅拿起汤匙用起了银耳莲子羹,轻笑回答女儿:“那后生你也知道,前些时日你看过的那篇关于长江、黄河策问便是此子所作;因而今日多聊了几句。”
闻言,章南絮一愣随即询问:“父亲怎么忽然与这人见了面?可是闻名前来拜访父亲?”
那篇策问章南絮也是仔细看过,很是为之震惊,为此还特意去前面的书斋翻阅了章太傅所有关于水域的书籍,来论证策问中所言,结果竟然**不离十,甚至那篇策问中还涉及许多书籍当中不曾有的,章南絮心下十分十分倾佩。
章太傅摇了摇头,轻声回答:“并非故意上门前来拜访,此子是游学途径此地听闻云松斋的声名想要前来一观我的那些藏书古籍,还有名人字帖。”
抬眼见女儿有兴致听这儿的话,章太傅放下汤匙接着说道:“不过他前来拜访时说了自己自临淮而来,又道名曰穆苏你安伯便猜是此子,告知为父,为父便前去见了他一面,聊了些许,确实不负他连中四元的声名。”
见女儿果然有兴致,章太傅面上也浮现笑意,他年轻时专注仕途,醉心于朝堂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