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婚,肯定会被他捉回来。
他一直盯着路口,唯恐错过哪一个穿着婚纱落跑的新娘,但他没想到,她不仅什么都没带走,还算准时间,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婚纱被烧掉。
不知房间内沉默了多久,久到连日光都变得不再灼烫。
程懿终于站起身来,阖眸哑声道:“恨我也好,如果这样不会让她伤心。”
他的电话一直锲而不舍地打了很久,他知道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但她是值得被爱的,她可以不原谅他,但一定要放过自己。
电话始终忙线,正在他以为不会接起时,次日凌晨时分,电话竟然被接通了。
这是第二天,好像宣告着某些东西的结束。
苏礼的声音很轻:“在我原本的计划中,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去情侣桥散步,在桥边挂一把属于我们的锁,我会给你看我做在婚纱里的小细节,还有你西服上的玄机。”
他突如其来地哽咽,喉结上下滚动,准备好的说辞被瞬间打散,双手无意识握紧,指骨泛出青白色。
“程懿,我曾经是真的想要好好爱你,跟你在一起,我付出过可能再也不会有的勇气,我不后悔,但到此为止了。”
“谢谢你救过我,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从此我们两清。”
那通电话只有四十秒,她先开口,她先挂断,不是为了质问,也不想了解,仿佛只是告诉他――
过往留给过往,新的一天总会抵达,属于我们的篇章过去了,我也会放下。
当他再回拨,电话已经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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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十分,霍为驱车说带要他看看江景,男人却将车开到了星临湾门口。
霍为从后座向前探:“大晚上你来这儿干嘛?这里面有俱乐部?”
程懿却不说话,点着烟下车,在树下站了很久,像是在凝望某处。
霍为问陈夜淮:“是这片价格很高所以风景好,看起来解压?”
陈夜淮:“很明显,他在看苏礼。”
霍为这才领悟过来,跟着下了车:“哦,对哦,嫂子今天应该会回娘家,之前有听说苏皓在这附近置办房产。”
“我哥怎么知道她在这的,这都能打听到,当时怎么不知道人跑了?!”
“猜的吧,”陈夜淮也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道,“他已经停了,早就不会派人盯着她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前了,”陈夜淮眯眼,“那时候就已经很上心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二人站在一旁正在交流,小路边猝不及防出现买完东西的苏见景。
霍为瞬间吓了一跳,慌忙躲到陈夜淮身后:“要不要去提醒我哥藏好?这特殊时刻,撞上了不好吧。”
陈夜淮:“他会出来的。”
霍为:“啊?”
陈夜淮:“他想见她。”
果不其然,男人在发现苏见景后径自掐了烟,目光掠过苏见景手中的袋子,看到都是些她爱吃的零食,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看来是在家,那就总不至于过得太差。
但他还是在树影处低低道:“汽水买错牌子了,她不喜欢喝这个牌子的荔枝味。重买吧,隔壁街的超市有。”
苏见景顿了两秒,抬眼。
旋即,连知了都没来得及换气的瞬间,只听到袋子砰地一声被甩落在地,苏见景疾速上前,拽住程懿衣领,猛地一记左勾拳。
苏见景咬牙切齿:“你他妈还敢过来?!你他妈怎么就还敢过来?!?!”
男人在夜色下平静道:“我有话跟她说。”
“你说他妈!你还有脸见她?!”苏见景气到满脸涨红,迎面又是一拳,“这拳,替我妹揍你的,你对不起她的真心。”
霍为开始颤抖:“打打打打架了,我哥最会打架了,我们出去拦一下吧,不然我怕他们打到进医院……”
还记得那年群架,也是有人借机给了程懿两拳,但程懿很快便锁喉过肩摔,生生把那群人都打到肋骨断了几根。
如果说有人能打得过程懿,霍为觉得,这种假设本身就不成立。
程懿自小做什么都不会输,动拳头这件事也一样。
但男人只是站在树下,如同愿意担负成为宣泄的出口,只为了换取一个渺茫的机会。
――他想见她。
苏见景绝不手软,紧跟着来了第三下。
“这拳,是你对不起她差点为你和家里闹翻。”
……
“对不起她退让的底线。”
“对不起她对你对未来的期待。”
“对不起她熬夜亲手为你做的婚纱。”
四下五下六下,苏见景微微喘起气来,眼底已经覆上薄雾:“接下来是我的。”
“你活该!”
“你畜生,你连小姑娘都要利用!”
“你有心吗?你愧疚过吗?!”
“你从来没爱过她……”
灌木丛后的霍为已经站不住了,拼命地想出去:“十拳了,程懿疯了吧?他怎么可能站在那让人打他十下?!不行,我要出去!”
程懿是什么人?天之骄子,万事中掌握绝对的主动权,以他的反应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