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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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太妃如何觉得?德太妃觉得自己心口疼。
以前这冯觅儿虽生了大皇子,又是宜妃娘娘,但她到底比不过德妃,在四妃之中,以德、淑、宜、贤来分尊卑,在宫中并无贵妃的情形之下,德妃就是四妃之首。
但现在不同了。
先帝殡天,新帝登基,如今冯觅儿即便没成为太后,却也是贵太妃。
无论新帝跟贵太妃关系多冷硬,两人依旧是亲母子,贵太妃也依旧是贵太妃。
德太妃把一切都筹谋得清清楚楚,以为贵太妃依旧无法从承仁宫出来,那么她就是宫里品级最高的人,她的命令无人能反抗。
可她到底漏算了贵太妃,也漏算了苏瑶华的后手。
她人是离开了长信宫,却把冯觅儿放了出来,冯觅儿这人毫无章法,肆意妄为,万事不通,她这一出来,宫里定要搅风搅雨,没有宁日。
就比如眼下这情形,众人都以为贵太妃同陛下母子缘分淡薄,怎么也不会帮他办事,可事实正相反。
德太妃想要谋害沈轻稚,贵太妃就偏要保她。
两人斗了将近二十年,彼此都很熟悉,德太妃大抵也明白贵太妃是打的什么算盘。
德太妃虚着眼看她,见她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笑容,心里的想法毫不掩饰,就这么大大咧咧袒露出来。
“你就是想让我不痛快。”德太妃冷哼一声。
贵太妃眼波流转,笑颜如花:“怎么会呢?我是为了妹妹着想,才特地出来主持这件事,皇儿是什么脾气,宫里人尽皆知,妹妹莫要为了一点小事断了亲情。”
德太妃几乎要气笑了。
“你也知道亲情?”她道,“你若是知道,当日在……你就不会被迫养病。”两位太妃在主位上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皆是冰渣,使劲往对方心口里刺,下面坐着的年轻宫妃都不敢吭声,只能安静听讲。
果然,一听到这话,贵太妃努力维持的端庄面容一瞬便破碎了。
她沉下脸来,声音也不再拿腔作势,冰冷冷的往德太妃脸上压:“难怪你们姓蒋的不得圣心,你们家就是送进来一百个姑娘,也得不到陛下宠爱。”
“女人得有女人的样儿,你们做着高贵模样,给谁看?”
都是千年的狐狸,彼此唱什么戏一清二楚。
德太妃深吸口气,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也不欲同她纠缠,只道:“今日这事耽误时久,既然贵太妃来了,便按贵太妃的意思办吧。”
冯觅儿一来,德太妃就知道这事办不成。
既然办不成,她也没必要同个疯子讲话,本就心情不愉,再跟她多说一句话,回去怕不是要气病。
然而德太妃想随便了事,贵太妃却不答应了。
冯觅儿眉峰一挑,眼波流转,道:“既然德太妃这么说,王仲,立即把这三名宫人带下去,严刑拷打,看看究竟是谁指使她们祸乱宫闱,谋害宫妃。”
她直接给这案子定了性。
德太妃面色阴霾,她淡淡扫了一眼王仲,随即便起身,带着蒋虹往外走。
“你是贵太妃,你说了算。”德太妃道。
德太妃的裙摆在她身后拖曳出一片蜿蜒的花,就在此时,一只细长的手攥住了她的衣摆。
“娘娘,求求你,求求你。”出乎沈轻稚的意料,此刻求德太妃的不是林盼,而是从头到尾都很淡定的吴姑姑。
德太妃垂眸看了她一眼,声音比冬日的极夜还冷。
“你们自己若没做亏心事,就不怕慎刑司的刑讯,若能当真身正影不斜,本宫给你们医治。”
如此说完,德太妃轻轻一拽长裙,昂着头快步离去。
她都走了,今日这出戏就算彻底终结。
王仲这会儿才笑嘻嘻上了前来,道:“贵太妃娘娘,那臣便把这几个宫人带走了?臣一定尽力,明日便给娘娘呈上结果。”
贵太妃今日算是大获全胜,脸上却并无喜色,她道:“带下去吧。”
于是几个黄门便鱼贯而入,两人架一个,一个束手,一个捂嘴,干脆利落就把地上跪着的三个宫人架走了。
林盼一直没有吭声,直到路过沈轻稚的时候,她才抬头看了沈轻稚一眼。
在她眼中,沈轻稚看到了极致的怨恨。
这一走,林盼的路就断了,亦或者她的命也要断送在这里。
但这条路却是她自己选的。
她不能怪任何人。
沈轻稚垂下眼眸,不再去看被带走的三人,她心神微动,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瞧她。
沈轻稚抬起头,便看到贵太妃的目光。
她的眼睛生得极美,眼波流转之间是极致的妩媚风流,可她此刻看向沈轻稚,却是平静而淡然的。
沈轻稚微微一顿,好似有些惊慌,瞬间便低下了头。
贵太妃看着殿中这些朝气蓬勃的花骨朵儿,突然笑了:“你们都还年轻,一个个比春花还娇嫩,以后要多多努力,为皇儿开枝散叶,让这宫里能热闹一些。”
她如此说着,甚是还慈爱地看向脸色惨白的蒋莲清:“和嫔,今日这场早宴,耽搁的时候有些长了,不如就散了吧。”